岁月悠悠追忆九十年代的耒阳文学

北京皮肤病医治医院 http://pf.39.net/bdfyy/bjzkbdfyy/

我决定写这篇文章,源于前几天护送抗美援朝老兵刘洪枣前往导子镇洞中村,帮助老人家与他的一位失联六十四年的战友见面。返回路上,刘老突然问我,是否认识李无我。老人家此言,不经意触动我对九十年代耒阳文学的追忆。

追忆九十年代的耒阳文学,不得不提及遥远的八十年代。众所周知,新中国成立以来的当代文学,八十年代是一个黄金时期,名家辈出、名作众多,全社会迷恋文学,追崇文学,把文学看得非常崇高和神圣。那个年代,哪怕就是在《人民文学》、《十月》、《当代》、《诗刊》、《散文选刊》,乃至《湖南文学》等省级文学期刊,发表了几篇诗文作品,就可能改变你的命运,农村作者作为特殊人才引进,破格给你解决编制,安排一个“铁饭碗”。倘若出版一部小说,并且改拍了电影,那更不得了,产生亿万人追捧的轰动效应。路遥的《人生》、《平凡的世界》,李存葆的《高山下的花环》、莫言的《红高粱》、古华的《芙蓉镇》,都是万人空巷,他们也因此一举成名天下知。八十年代,中国作家协会评选的茅盾文学奖、优秀长篇小说奖、优秀中短篇小说奖的获奖作者,无不轰动一时。绝大多数改编成了影视剧。八十年代的诗人尤其吃香,《面朝大海》《致橡树》之类的新诗,家喻户晓。先锋派文学、伤痕小说、知青小说、朦胧诗,金庸、梁羽生、古龙的新武侠小说,琼瑶的言情小说,席慕蓉的抒情诗,等等,都是热销作品。那是一个追捧文学的时代,那是一个崇拜诗人的时代,那是一个热闹的文学时代。无数的七零后文学“中毒”很深,我就是其中的一个少年。我在读小学时期,调皮捣蛋,贪玩好耍,作文写不好,成绩也差,还爱看课外书籍,其实就是评书、通俗演义之类的小说,很不招老师喜欢。到了初中时代,更是变本加厉,迷恋上武侠小说。

追忆九十年代的耒阳文学,我忘不了文学的初恋。人生若如初见,受八十年代的影响,我初中时期爱上了文学,十四五岁就报名参加了《湖南文学》杂志社举办的文学刊授学习,参加了海南大学文学院函授学习,主办方邮寄一些自编的文学教材给我,我定期邮寄作品过去给辅导老师修改。如果是高级班学员,老师会一一回信批阅作品的优点和不足,而且保证一个学年内,帮你发表一篇诗文在内部刊物上;若是普通班,老师就没有这样好了,纯是自生自灭。即使这样,当时耒阳有很多文学青年参加了文学函授学习。我知道的就有陈发明(上架人,摄影家,已病故)、李佐宣(在市公安局工作),都参加了鲁迅文学院函授学习。我偷偷用父亲开商店让我批货的钱,订阅了几份文学期刊,包括《散文选刊》、《湖南文学》、《短篇小说》、《诗刊》。读着这些刊物,就偷偷写起了小说,还是长篇小说。印象最深的是初二那年暑假,我每晚躲在煤油灯下,忍受酷热,伏案三十八个日夜,写成一部以明末社会为背景的武侠小说《剑光侠影》,长达18万余字。乡村蚊虫多,我就用一桶水放在桌子下,双腿放在水里,减少蚊子的叮咬,还能凉爽身子。至今,这部小说的手稿还在。前几年,作家出版社出版了我的历史小说《血色野菊》,58万余字,其中一些故事和细节,来源于《剑光侠影》。

追忆九十年代的耒阳文学,前辈们是我学习的榜样。年,耒阳县改市,耒阳文学界也变得更加活跃。耒阳作者发表作品的主要阵地,一是《耒阳报》蔡池副刊,二是耒阳市文化馆主办的杂志《耒阳文学》,三是白沙矿务局主办的《白沙工人报》。我上初中期间,因为舅舅是中学教导主任,学校订阅的报刊都由他分发,因此近水楼台先得月,有机会接触这些报刊。后来,我因病休学在家务农,邮递员是我堂姐夫,父亲卸任村支书职务后开商店,村委会订阅的报纸放在我家商店,这也让我有机会接触报刊。那个时候,看报纸副刊是我的一大爱好。看得多了,就熟悉了本市一些文学编辑和作者名字:许焕杰、徐望杰、倪介江、陈寿群、陈徐德、耒阳三潘、陈列菊、李白就(理珀)、郑碧衡、倪介江、雷群明、罗兴泉、刘厚连、许浒、周舜耕、东方学(谭功宝)、谷经农、黄志平、贺人慧、贺雄、段艾珍、罗锡艺、梁莹香、梁莹玉、龙建威、彭传策、陈仙贵、刘筠、欧阳正平、谷义群、谭树理、曾祥月、谷五德、谷仍桂、周少鸣、曹中庆……这些名字,经常出现在《耒阳报》、《衡阳日报》,以及各地文学期刊。我至今记得的,有:罗兴泉的小说《武大郎告状》、陈寿群的剧本《纸圣蔡伦》、倪介江的故事《江会书啊,光会输》,许焕杰、徐望杰、贺人慧的新诗,东方学的杂文,李无我、谢不杂(谢纯)的散文。省级刊物《湖南文学》、《小溪流》多次发表贺人慧、徐望杰和许焕杰老师的作品。

追忆九十年代的耒阳文学,我特别感恩《耒阳报》。我曾经在无数个夜晚,在蛙鸣和酷热的夏季,在方格稿子上“爬格子”,白天抽空骑单车跑到邮政局,用八分钱的邮票邮寄给耒阳报社的蔡池副刊。尽管一次次石沉大海没有回音,我没有灰心丧气,倔强地投稿,终于,有一天,我的小小说《哦,那血染的朝霞》发表了。看到上面豆腐块标题下赫然铅印的自己的名字,那种怦然心动的喜悦感,那种兴奋得接连几天睡不着、一日三餐特别香甜的幸福感,恐怕如今的文学作者无法能够体味到。从此,我记住了发表我处女作的编辑名字:黄志平。过了两年,耒阳报社吸收我为通讯员,参加了一次通讯员培训班,我得以认识黄志平、倪介江、徐望杰、许焕杰、谭功宝、谷义群、谷经农、李无我、谢不杂、陈仙贵。我也开始了解到,他们都是四零后、五零后、六零后,老中青三代文学作者结合。他们经常在各级报刊发表作品,倪介江、徐望杰老师出版了多部诗文集;许焕杰创作的报告文学发表在《人民文学》杂志,还出版了长篇历史小说《蔡伦》等多部文集;谭功宝是衡阳市杂文学会副会长,写杂文全省闻名;谷义群在全国多次获奖,其中首次荣获中国新闻奖。谷经农老师也是著作等身。今天的耒阳年轻一代,对于李无我、谢不杂这样的古怪名字,肯定感觉陌生。倘若穿越历史时空,重回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在当时的耒阳文学界,在湖南省邮政系统,他俩都是响当当的大才子。他俩的作品,经常同时出现在《耒阳报》。

追忆九十年代的耒阳文学,忘不了这一群坚守者。文学随着文化转型进入到九十年代,文学环境发生了巨大变化。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对中国当代文学来说,我认为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年是一个分水岭,市场经济取代计划经济,一切向钱看取代了传统价值观,对文化、对文学、对知识精英和文学作者,形成很大的冲击。知识分子在整个社会中的作用和位置趋向“边缘化”,文学创作从八十年代的高峰跌入了低谷。作家的光环日益黯淡,许多作家开始对自身的价值、曾经持有的文化观念,产生怀疑,觉得文学无用,做文人清贫,纷纷弃笔下海,去了广东沿海城市和海南岛发展。社会价值观念发生剧烈转变,人们一切向钱看,青少年不再崇拜作家、诗人,转而崇拜明星、歌星、影星。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文学走向了“边缘化”,众多业余作者不得不放弃了文学的梦想,毅然走上打工、经商、创业之路。依然有少数的作家和业余作者坚持在贫穷的文学园地,以朝圣一样的姿势依然在坚守,坚持在文学的道路上孤独前行,并且视为人生的梦想。当时的耒阳,以“耒阳报蔡池副刊”为平台,吸引、聚拢着大约五六十位业余作者,包括报社几个热爱文学的编辑、记者,以及一批骨干通讯员。他们主要是以《耒阳报》蔡池副刊为发表作品的阵地,涉及诗歌、散文、小小说、杂文,都是一两千字的豆腐块为主。这些作者,我熟悉的有:陈徐德、东方学、谷经农、谷爱武、雷秀明、卜异琼、李无我、谢不杂、欧阳正平、陈平荣、谢湘南、徐玉成、成家谅、李为民、徐望仁、谭亚平、朱朝生、谢恒美、王颖、贺荣、曹抗生、童佳兰、黄正军,以及一些机关事业单位的文秘、宣传、新闻写作人员,也写点文学作品。我熟悉的有:谭才余、蒋能清、李爱成、李为民、李柏芳、陈平荣、贺志强、刘靖华。我们积极参加报社组织的各种活动,热情地讨论文学。我们在很多人眼中,属于“另类青年”。听说谭功宝老师当初为了文学的梦想,居然放弃耒阳电厂党委宣传部副部长的职务,调到耒阳报社当编辑。他这个举动让我感觉到一种震撼。那个时候,有点文学成就的业余作者(笔杆子)还是吃香的,不少人受到领导器重和赏识,得以进入了机关事业单位工作,有的如今混得了一官半职。我想,这就是文学的力量吧!

追忆九十年代的耒阳文学,无法忘怀那段苦难经历。我深受八十年代文学热潮的影响,梦想在小城耒阳端上“铁饭碗”,业余时间从事文学创作。为了这个梦想,我不惜在年7月从衡阳成人中专毕业后,放弃南下闯荡的历史机遇,宁愿露宿耒阳街头,烧锅炉、搞建筑、摆书摊,跑到水泥厂搬运石头、水泥,吃尽苦头,历尽坎坷,只为了能够拥有一个城市户口、拥有一份正式工作。我咬紧牙关,做了三年的苦力,终于,在年通过招工成为水泥厂的工人。我从此苦尽甜来,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每天三班倒上班之余,就是看书、写作。我积极参加耒阳报社的一年一度的骨干通讯员培训班,得以有机会结识本市越来越多的大名鼎鼎的前辈老师。每到夜晚,别的工友都早早休息了,我拖着疲惫埋头在灯下苦读,纸上苦写,痴迷着“爬格子”。耒阳报社的黄志平、谭功宝、谷经农、段艾珍等老师们,也经常对我指点。我的名字随着豆腐块(千字文、小诗),开始经常出现在《耒阳报》蔡池副刊,出现在《衡阳日报》副刊,有的还登上了《小溪流》、《文苑》、《青年文学》、《湖南文学》等纯文学杂志。每次看到散发墨香的报纸,每次收到远方邮寄来的样刊和微薄金额的稿费单,我内心充满了喜悦和自豪感。有人曾经对我说,假如我不留在耒阳发展,而是选择去沿海,一定不会吃这么多的苦,甚至可能会有个更美好的前程。我曾经渴望进入耒阳报社工作,可惜未能如愿。我和文友徐望仁、谭亚平报名参加了耒阳电视台招聘记者考试,也梦想落空。年,由于企业改制下岗,不得不走向经商的道路,迫于生计放弃了文学。年,在谷经农老师的推荐下,进入交警大队写材料。当时因为要学习写材料,无暇顾及文学创作。一直到年3月以后,我到了公安局工作,在繁忙的写公文之余,开始重拾文学的梦想。

追忆九十年代的耒阳文学,一幕幕场景浮现在脑海。年夏天,《文苑》杂志发表我的短篇小说《山路弯弯》,这是我第一次在地区级别的纯文学刊物发表小说,增加了我对文学的信心。那期刊物,还刊登了一位农村作者的小说。这位作者,因为发表了几篇小说,被破格录用为乡政府文化站辅导员,这让迷茫中的我意识到文学可以改变农村青年的命运。年秋,我和谭功宝、谢不杂、李无我、谷义群、谢恒美等十几个文学青年,聚集在谢恒美家中,商量成立耒阳市青年文学会。大家公推谭功宝担任会长,聘请雷群明担任顾问。记得是我负责联系雷群明先生,先生时任上海学林出版社社长,是全国知名作家,我写了一封信过去,讲述自己和一帮文学青年雄心壮志要振兴耒阳文学事业,雷群明先生及时回信给我,信中充满了鼓励。不过先生谢绝了担任顾问,他在信中大意说:“我人在上海,不能也无暇顾及对青年文学会的指导,实际就会顾而不问,还是不要当顾问吧。”雷先生为此寄来一副题词,算是勉励。由于种种原因,耒阳市青年文学会夭折。年夏,我拿着《小溪流》杂志副主编李振威老师的信,找到已经担任耒阳市文化局局长的许焕杰,恳请他对我的中篇小说《那一片枫林》进行指点。许焕杰先生热情接待了我,说了很多鼓励的话语,介绍文学专干赖红红给我认识,请他辅导。谭功宝、谷经农老师对我投稿的副刊作品多有指点。倪介江、徐望杰两位老前辈,与我成了忘年交。谭功宝、谷经农、梁莹玉、朱朝生、谢不杂、李无我、徐望仁,他们至今是我的好友。

追忆九十年代的耒阳文学,我感慨今天网络文学的空前繁荣。在今天的耒阳,活跃的网络作家、写手,起码有五六百甚至上千人。还有,九十年代,耒阳没有文联,没有作协,今天文学类协会就有几个,每个协会有会员近百人,其中诗词协会有会员几百人。相比九十年代我们那几十人的骨干通讯员队伍,如今的耒阳文学创作队伍算是庞大。当然,不只是耒阳,在湖南,在全国,都是一样。文学又回到了八十年代热闹非凡的样子,人人都能在网站、



转载请注明地址:http://www.yingguoa.com/ygzz/7579.html
  • 上一篇文章:
  • 下一篇文章:
  • 热点文章

    • 没有热点文章

    推荐文章

    • 没有推荐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