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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
北
平
的
消
失
侠
的
终
结
邪不
压正
文:南山
没想到写了八千字。
我不知道这是书评还是影评,
但我希望你认真看完,
然后对电影有一个别样的认识,
我更希望你能读读《侠隐》。
判断是不是艺术家的一个重要标准,是能否有自己的风格。毫无疑问,姜文是一位有自己风格的中国导演,而且这种风格非常有辨识度。所以,姜文的电影,我总是百般期待。
《邪不压正》上映的前几天,我就买了零点首映的票,结果影院告诉我,这部电影的秘钥要到早上八点才生效,影院都没有零点首映。第二天一早,我就迫不及待地去看了这部电影。《邪不压正》是根据张北海的小说《侠隐》改编的,按照我从前的经验,大部分时候我只要先看过原著,再看它改编成的影视剧,总会觉得差点味道。所以这一次,为了姜文,我特意把小说先买好,看完电影再看原著。于是乎,那天上午看了电影,那个下午看了小说,傍晚合上书页的时候,我都恨不得绑腿蒙面、开窗上房。
如果让我总结一下这两个作品:《邪不压正》是一部画面漂亮的、姜文风格的普通电影;《侠隐》是一部文字漂亮的、骨骼精奇的出色小说。
姜文的野心
不一样的屁股
和胸
01
姜文电影的一大特色就是突然。突然的子弹和死亡——昆汀式的暴力美学;突然的段子——笑点和哲理兼备;突然的情节——让电影有了一种戏剧的张力。《鬼子来了》《让子弹飞》这两部作品可以说是这一特点的集大成之作。
《邪不压正》中也有这样的突然,最先让我惊讶的就是许晴,以及她丰满的臀部。不得不承认,许晴的屁股是会演戏的,千般滋味、万种风情皆在那条曲线之中。许晴饰演的唐凤仪是一个复杂的人物,首先,她作为朱潜龙的情妇,不仅仅逆来顺受,在六国饭店抽朱潜龙的耳光,显示了女人的智慧。后来,又爱上了李天然,在床上有了一段关于马尔代夫买两个海岛,生一个帝国的美妙设想。这个想法听起来让人发笑,但是又显示出一个女性对于爱情的追求。再后来,在李天然被设计的时候,她偷偷告密,甚至到了最后,日军打进北平的时候,她跳下了城楼,还砸死了一个耀武扬威的日本兵。她的表情告诉我们,此时她不仅在为了自己过往的繁华殉葬,更是在为了国家殉葬。
而在原著里,唐凤仪这个角色要简单得多,她是一个富家公子的情妇,是“北平之花”,游走在男人之间,赚了一大笔钱。中日开战之前,她勾引李天然,无非是想李天然保护自己,而不是出于爱情,最后带着财宝逃离北平。
不难发现,姜文让唐凤仪丰满起来了,这种丰满当然不是只胸和屁股,而是这个人物本身承载了更多的意义,姜文有野心,他要突破小说,他要表达更多。
与之类似的还有彭于晏的屁股和胸。彭于晏脱了衣服,站在楼顶,“不说话,就十分美好”了。姜文想通过这样希腊雕塑般的身体展现人和力量的美。
关巧红在小说里就是一个丈夫、儿子被日本人撞死的寡妇,然后当了裁缝。后来帮助恋人李天然打听仇人的消息,表现了中国传统女性的坚忍。但是电影不满足这一点,周韵扮演的关巧红不仅是妇女解放的先驱,要放大自己的小脚,更是李天然的精神导师,最后自己踏上为家人报仇的道路,成了一位“女侠”。
电影还增加了一些人物和桥段,比如关巧红的助手潘公公,他是个影评人,在里面批判中国影评人的无知;比如蓝青峰和朱潜龙吃饭的时候,聊到蒋介石写日记是为了作秀。这些地方的添加目的何在呢?说白了就是为了笑点和吐槽。
不可否认,《侠隐》这样一部比较传统的武侠小说,在姜文的镜头下,变得更丰富,更具现代意味。但是我想问的是,丰富是不是一定就好?
很多才子型作家写东西,有一个比较大的毛病,就是掉书袋。有些语段词句是无关紧要的,但是他偏要写,为的是表明“兄弟我这也懂!”唐凤仪、关巧红这些角色是丰富了,可是原著小说原本要表达的东西却被冲淡了;潘公公的吐槽是好玩了,整个电影的叙事就变得支离破碎了。古典的复仇故事本该是快意恩仇,却变得非常拖沓。就好比炎热的夏天,你特别渴,想喝一瓶冰可乐,一大口下去,就被卡住了喉咙。你吐出来一看,里面是枸杞、维生素、钙片。然后你妈走过来,一脸慈祥地和你说:“这样有营养”。
《邪不压正》没能把《侠隐》最精彩的地方展现出来。那最精彩的地方在哪儿呢?来,听我说。
侠的终结
切掉梁启超的肾
拔掉蓝青峰的牙
02
武侠小说在中国是有着丰厚积淀和阅读基础的,源头可以追溯到《史记》的刺客列传,《三侠五义》终于成为开山之作,古龙、金庸、梁羽生等大家让无数的侠客走进中国人的心。
但是,即便珠玉在前,《侠隐》却依然堪称独特,重要的原因就是李天然所处的时代背景。不是群雄逐鹿的三国,不是英雄辈出的隋唐,不是郭靖的襄阳城,不是张无忌的光明顶,甚至不是韦小宝的天地会。
李天然生活在民国。
当李天然被发现美国马凯大夫救了以后,有这样一段描写:
他头几个月躺在病床上就一直在想,怎么向救他的马大夫一家人解释这一切。刚能开口说话的时候,光是求马大夫不去报警就已经费了些工夫。他最后决定只有全说清楚,全抖出来。
他花了几天几夜的时间才解释清楚他是谁,他师父是谁,中国江湖是怎么回事,"太行派"又是什么。又花了几天几夜来说服马大夫和丽莎,这种暗杀和仇杀,在中国武林是常有的事,而且当事人绝不会求助官方。自己的圈子,自己人料理。江湖有江湖的正义和规矩,王法不王法,民国不民国,都无关紧要。
马凯医生在路边抱起奄奄一息的李大寒的时候,这家人已经在中国住了快二十年了。中国的事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他们虽然从来没碰见过像李大寒这种身上有功夫的武人,可是这类人物和故事,无论从小说,戏里,还是电影,连环图画,也都接触了不少,大略知道什么虬髯客、红线女、林冲、黄天霸、南侠北侠、十三妹之类的传奇,以及镖局镖客的传闻,甚至于因为刚好赶上时候,还从北京大小报上看到"燕子李三"这位民初京城侠盗的故事。可是他们也花了很久的时间,很大的努力,才接受李大寒也是这一类的人物。还是李大寒身子复元了之后,给他们稍微露了几手,才使他们真正信服。可是又过了好一阵才逐渐体会到,这种血仇的确不是官家可以管得了的。
这段描述非常有意思,他借一个美国人的眼光,实际上也是用我们现代社会的眼光来看待中国传统的武侠。
武侠小说里,经常有这些灭门惨案,动不动一家四口,甚至整个帮派上百人都被血洗。这个符合逻辑吗?当然不符合,就算封建社会法制再不健全,官府也不会不管这些人命案。再细想一下,那些降龙十八掌、九阳神功、辟邪剑谱、葵花宝典更是纯粹扯淡。可是那么扯淡的东西,为什么能够穿越古今,赢得这么多读者呢?周国平说:“法不惩恶,遂使武侠梦流行。”在漫长的封建时代,法律没办法保障百姓利益,我们渴望有这样一种超越法律但是符合道德标准的神秘力量,来保护我们。当然,我们现代人也喜欢读武侠,就是这种英雄主义一直是我们向往的。
但是,它的时代背景,一定要遥远一些,迷糊一些,这样才能让这些明显是假的东西变得真实,一种艺术的真实。假如这么去写:那天晚上,虽然月黑风高,但是路灯很亮。这时候,林间传来一声巨响,原来是挖掘机。郭靖在屋子里喝着二锅头,吃着烤串,微微一笑:“哼,又来了。”外面的声音很洪亮,千里传音?不,是是扩音喇叭:“里面的人听着,你赶快出来,这片地已经被征用了,我们马上要执行拆除,如果你恶意阻挡,一切后果自负。”“啪—”门一下就碎了,郭靖调动全身内力,使出一招亢龙有悔,只见树影摇动,黄沙四起,拆迁队员还没来得及反应,早就纷纷倒地,挖掘机都被震出一丈多远。这样的武侠小说显然是无法让人相信地,是可笑的。
那李天然的时代背景特别在哪儿呢?在民国,这是新与旧冲突最为激烈的时代,换句话说,是武侠有可能存在的最后一个时代。李天然是最后一代侠客。
《侠隐》这本书里处处展现出侠义精神的落寞。李天然摸着枪,深深的叹了口气:“我师父一家四口全毁在这个玩意儿上……太行南北,山左山右,谁不知道‘太行剑’顾剑霜?谁不敬畏太行派掌门?结果?四十年的武艺,一个子弹就完了!”
《邪不压正》对这段的展示是忠于原著的,但是对顾剑霜的描写不多。顾剑霜是太行派掌门,武艺高强,行侠仗义,这样的人物在其他武侠小说里必定是一等一的侠客,可是,《侠隐》里他没能出手,一个子弹就结束了他的姓名。他还有个师弟,叫德玖,作为李天然的师叔,他和李天然一起报灭门之仇。他在江湖上行走四十多年,刀法精奇,外号太行刀,可他最后同样是被一枪毙命。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可是你能有子弹快?你能日行八百,可是火车来了呀。你能飞檐走壁,能有飞机那么高?面对子弹大炮,飞机坦克,再深厚的内力怕也是不堪一击。
里面描述了当年那些习武之人的近况:天桥几家他(德玖)有过来往的镖局子都已经关门了。连有了三百多年历史的"会友镖局"都在民国十年关了张。几位有点交情的镖师镖头,也早就没镖可走了。不是给大户人家护院,就是给大商号看门。有的在天桥、隆福寺、白塔寺、护国寺的庙会下场子卖艺,有的弃武经商,开了茶馆饭庄,有的去跑单帮,闯关东,有的甚至于沦落到给巡警跑腿。
镖师是一个非常具有武侠色彩的职业,他们武艺高强,四海为家,能和名门正派有交往,又和绿林好汉有交情。但是随着武侠时代的过去,这个职业以及它所代表的东西终究与一声声“合吾”永远地消失在荒林野店之中。
对于这个主题,姜文在电影中也有所展现,还用了一些艺术化的方式。医院里有一个被意外切掉的肾,蓝青峰最后也被拔去了牙齿。这个肾和牙都有来头,它的主人是梁启超。据说梁启超曾因尿血住院,但是却被误切了健康的右肾,后来还拔牙七颗,但病情并未缓解,在医院去世。切肾、拔牙这两个情节的灵感应该是源于此处的,肾的作用是藏精纳气,是男性力量的重要保证,而牙也是一种精神力量的象征,“伶牙俐齿”地表达,“咬牙切齿”地坚持,而面对着那样一个时代,中华民族的肾被切了,牙也被拔了。
《侠隐》是为中国武侠所作的挽歌,但是张北海却依然能在这样一部作品里,表达了自己对于武侠精神的新思考。侠是什么?金庸定义了:“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个定义正确得无可挑剔,无从更改。但是李天然这样一个年轻的晚生后辈,却发出了不一样的声音。他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但说到底只是“家恨”,而此时的北平城外,日本人虎视眈眈,整个民族都有着亡国灭种的危险,这是“国仇”。“国仇家恨”很多情况下是统一的,即便有了冲突,传统侠客总是牺牲小家,顾全大局。郭靖死守襄阳城,最终全家被杀;面对契丹大军,萧峰自杀。而李天然的“家恨”和“国仇”某种程度上,也是统一的,他要杀的就是日本特务和亲日的汉奸。可是张北海妙的地方在于,他让李天然看似统一的两种仇恨发生了冲突。“太行派”有一条门规,就是不能给官府做事,蓝青峰代表的国民党也好,延安的共产党也好,李天然是绝不会投靠的。他后来替蓝青峰完成了几项任务,其中之一就是护送医院,电影里也有这个情节,护送的张将军就是抗日民将张自忠。但李天然是为了报答蓝青峰才答应的。他虽然杀了几个日本人,但是他的目的不是为了国家,他根本不知道也不关心这些日本人特殊的身份。
杀羽田的段落很妙,羽田是和朱潜龙一起杀害师父的凶手,但同时又是日本特务。当他被李天然绑起来的时候,一开始以为李天然是南京国民党派来的刺客。
"求求二位好汉……大爷……"羽田脸色铁青,"饶我命,什么都说……"汗珠还在往下流,"我回日本,我有皇军情报……秘密情报……"李天然一动不动,等羽田暂停了下来喘气,"太行山庄的事儿,你记得吧?"
……
“听着!羽田!你这辈子造的孽,等着阎王跟你去算吧!"李天然脸色冰冷,声音也冰冷,"我这一掌……"他往回一收右臂,运足了力,"为的是我师父,师母,二师兄……和丹青!"语音未落,闪光似的一掌过去,"砰!"一声闷响,满满地击中羽田前胸。羽田喉中干咳了半声一声。德玖松开了手。羽田尸体瘫进了沙发。
后来李天然向蓝青峰描述杀人的经过:
蓝听完,半晌无语,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就没多问一句是什么情报?”李天然没有答话,可是马大夫插嘴了。“青老……你是国仇,他是家恨。"
羽田想用日本的秘密情报来换取自己的性命,李天然绝不会答应,因为对他来说报仇是第一位的。李天然后来偷了另一个日本人的剑,这个人叫山本,是羽田的上司,也是一位著名剑士,他说日本武术受益于中国,但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李天然和师叔德玖正是因为这一句话才产生了盗剑的想法,李天然说:“我不敢说我有多大本领,要是师父还在,也轮不到我出面……可是师父不在,也没有人出面,山本侮辱了我们整个武林。”
你看,李天然盗剑,完全不是为了国仇,而是为了中国武林挣一点面子,即便此时所谓的武林可能只剩下他和师叔两个人。后来还剑的时候,他只用了一招,山本的手臂就断了,然后轻轻说了一句:“你这个青,还没有出于蓝……回你日本去吧。”
侠客精神在金庸手上,发展到了为国为民的程度,但是张北海却让李天然远离庙堂,只是为了师父和武林。这是一种倒退吗?不,这是张北海对于中华武林的最后一次深情回眸,他让侠客变得很纯粹,虽然江湖要结束了,但江湖就是江湖。
03
老北京的消失——雪化了
姜文说,会把“梁思成哭着喊着”要保护的老北京风貌还原出来,他特地搭建了一个四万平米老北京连绵的青瓦屋顶。电影一开场,是李天然回国,北平被一片皑皑白雪覆盖。姜文到底是姜文,我想大部分观众在那几分钟里,一定是梦回北平。
这是《邪不压正》和《侠隐》都着力表现的一个主角——老北京。当然,这是曾经生活在北京导演和作家对于故地的追溯和表白。
姜文在这方面做得真的很棒,除了前面说的青瓦屋顶以外,电影一开场就是一个巨大的城楼,亨得勒医生就是在始建于年的正阳门车站接到的李天然,李天然出了火车站,就是改造后的正阳门一带。李天然从朝阳门出城,前往日坛与根本一郎决战。蓝青峰带着李天然前往北海琼岛,一路上穿过北海南面的金鳌玉蝀桥、牌楼和三座门。还有,那座钟楼。李天然在这里敲钟,和巧红互相袒露心扉。钟楼始建于年,里面悬挂着明永乐年间铸造的现存分量最重的古代铜钟。姜文在这里架上摄像机,带我们回望近百年前,老北京的胡同和天空。
而张北海的文字丝毫不输,且看李天然初回北平时的描写:
他没去逛什么名胜古迹,什么雍和宫、北海、天坛、太庙、中山公园,他路过都没进去绕一下。他只是到处走,反正北平不大。师父早就跟他说过,"里九外七皇城四",就这么几座城门,只是提醒他别忘了北京人管崇文门叫哈德门,管阜成门叫平则门,而且门见门,三华里。
他就这么走。饿了就找个小馆儿,叫上几十个羊肉饺子,要不就猪肉包子,韭菜盒子。馋了就再找个地儿来碗豆汁儿,牛骨髓油茶。碰见路摊儿上有卖脆枣儿、驴打滚儿、豌豆黄儿、半空儿的,也买来吃吃。都是几年没见着的好玩意儿。
这几天街上到处都是准备过八月节的气氛。东单、西单、灯市口、王府井,到处都摆着月饼、兔儿爷、菊花、供果。还有卖风筝的,卖蛐蛐儿的。他星期三那天在前门外果子市,实在忍不住,一口气买了一大堆沙果、蜜桃、石榴、葡萄、苹果,害得他雇了两部洋车回的家。
看,这就是老北平。
李天然每次下馆子,在哪儿吃,吃什么菜,喝什么酒,什么分量,都写得清清楚楚:爆羊肉、烤羊肉、涮羊肉、麻酱烧饼、饺子、春饼、闷炉烤鸭……李天然每次上房,从什么胡同入,到哪条胡同出,也都写得明明白白,什么“要说九,全说九,前门楼子九丈九”“四牌楼南四牌楼北,四牌楼底下喝凉水”。张北海当然不是完全靠记忆里,他整理出了一份民国二十四年的街道图,读过几百本老北京的资料。这或许不比搭一座城来的容易。
即便都是还原老北京,姜文和张北海因为个人风格的不同,作品呈现出了两种迥异的气质。这没法评价孰优孰劣,但是就我个人而言,更喜欢张北海的。
我试着对比这样两处地方,一是烟馆。民国时期,北平烟馆林立,为了展现这一点,《邪不压正》开头李天然无意间被打了一针烟,这段表现非常的姜文,很有意识流的味道。张北海借美国记者之口,写出了抽大烟的感觉:
这个时候,有钱有闲,住在北平,可真舒服……颓废是有点颓废,可是真舒服……唉……那象牙小壶,那黑黑褐褐的烟膏,那细细长长的针,那青白色的鸦片灯,那个老古董烟床,那个伺候烟的小丫头……我看不到十八,可真会烧,手又白又巧,一个一个小烟泡儿,都刚好塞进烟锅儿,再给我点上……啊……那股味儿……带点油香,像烤核桃仁的香味,还带点焦味儿……啊,一口下去,两口下去,比抓痒还舒服,比打喷嚏还过瘾,你全身都酥了……
姜文要说的东西多,但是没能真的表现出北京城里的那股子鸦片味,张北海做到了。
更典型的还有对于李天然、关巧红二人感情的描写,电影里两人不是简单的恋人,更互为彼此的精神引路人。不是说彭于晏、周韵的演技不好,不是说姜文的构思不妙,而是这种表演、情节、台词都太过现代主义,太先锋了,这种先锋和老北平的味道是不符合的,和整个故事是不有机的。
张北海则要简单得多,试看两人的第一次约会:
"消遣?……"她声音像是在问自己,"没什么消遣……有时候附近胡同里头的小姑娘,上门儿找我抓个子儿,踢踢毽子,猜个谜。"
"猜谜?"
"你也猜?——"声音挺兴奋,"我昨儿才听来一个。"
"你说。"
"好……‘夜里有一个,梦里有一个,窗里有一个,外边儿有一个’……打一字。"
李天然想了会儿,"我猜不出。"
"不行!"巧红嗓门儿高了点儿,"要真的猜,好好儿的猜,要不然就没意思了。"声音还带点儿急。
李天然不是逗她,是真的猜不出来,"我真的猜不出来。"
巧红也不言语,抓起了天然的右手,用她指尖摸黑在他厚厚掌心上画了几笔。
那几笔像是水中给划了一道似的,立刻消失了,可是整个右手陷入了一团半凉半暖的温柔……
"再给你写一遍……"巧红又画了几划。
他不想失去这团温柔,反过手来握着。
"还猜不出来?亏您还去过美国……告诉你吧,是个‘夕’字……‘夕阳无限好’的‘夕’字。"
"啊……这个谜好……"
他的手握紧了点,立刻感到她的手也握紧了点。
快出了斜街,前头有了路灯,还有个警察阁子,两个人才几乎同时松开了手。
到了鼓楼前大街,他偏头看着她,"今儿晚上算是一块儿出来吧?"
巧红老半天才轻轻"嗯"了一声。
他们走在后海的西堤上,风吹柳条,这个环境多么古典。两人的欲说还休,这种感觉多么古典。字面多么古典,牵手多么古典。影视当然可以对作品进行改编,但是民国时候的恋爱啊,这样一个传统的女性是不会男人在钟楼上大笑着喝酒吃肉的。说实话,彭于晏和周韵的感情让我很出戏。周韵就像从《太阳照常升起》的片场换了一套衣服直接走过来的。
张北海的好,不仅在于对于北平的复原,更在于在这种古老的北平城里,发生着一个古老的故事,这可能是它最后一次发生。张北海自己说,三十年代的是老北平的“金粉十年”,是有钱人的乐园,老百姓的清平世界。至于把这期间的北平和更早或更晚的北京相比,他说:“更早的(民前),不必提了。更晚的(中共),不提也罢。”
北平,后来改名北京,现在已经变成了国际化的都市,那个老北平再也不会回来了,雪已经化了。
《侠隐》的主题有两个:侠的终结,老北平的消失。如果真的要另一种艺术形式来展现的话,或许北京评书更加合适,书馆里艺人一袭长衫,一拍醒木:“燕子归时,更能消几番风雨;夕阳无语,最可惜一片江山。”
这个世界
会好吗
无
马语微文
我所说的,都是错的。
空·
写文字是为了好玩儿
?只接受赞美,听不进批评?
马语微文是我,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