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关人的爱,有多少可以重来

每年春节期间,白关人的家庭似乎都会出现一波“离婚”小高潮,由于各种因素导致了婚姻无法扭转的局面:两口子或分居、或离婚、或婚姻裂缝选择了“老王”、或者矛盾不断看着对方事事不顺眼、或因为孩子的缘故凑合着过,总之一句话,这日子根本就没法过了,当初我什么会选择你这样的人?现在再看看你,你和其他人也没啥两样?要个子没个子,要姿色没姿色,要身材没身材,要气质没气质,要智慧没智慧;要钱没钱,要涵养没涵养,要绅士不绅士,要责任没责任,要霸气没霸气。当初的走眼,铸成了如今的过错,待卒子过了河,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女之耽兮,不可脱也”,一场错误的婚姻,自己再也不是当年的妙龄少女了;经历了生活,经历了世故,自己再也不是那个懵懂少年了。试问,如果现在让我重新选择,我是否会依然选择你?由于矛盾不断,眼里尽是对方的错,或许已经忘记了当初我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心”累了,我们成了各自生命的过客。就像歌词《有多少爱可以重来》里唱的那样:为什么明明相爱,到最后还是要分开,是否我们总是徘徊在心门之外……或许,如果放到选择对方的当初,或许我们如今会试问自己一句:白关人的爱,有多少可以“胡来”?在今天,白关人的有些“爱”分离变成了永别,更多是因为“心”的缘故。生活无常,充满无数变化,人们恐惧而又无奈,执念难以放下,人世间太多阴差阳错,人们怕的不是告别,而是不告而别;人们怕的也不是永别,而是没有时间来好好告别。生活的负重,无法承受错爱之“轻”。柴米油盐酱醋茶,不可负担的经济压力,性格不合没有共同的话题,教育素质不在一个档次,无法逆转的家风家世,来自上一辈人的偏见,有那么些不怀好意的恶邻,来自旁人的嫉妒中伤等等,如果爱可以重来,我们也许会考虑以上因素,为了生活而不是为了“爱”,我们会选择和对方档次相当的人。我如果是吃皇粮的,也要找一个生活稳定的;我如果在北京服装厂打工,我要选择一个和我学历相当的;我如果漂泊,也要找一个愿意陪我流浪的;我如果耕地,要找一个愿意陪我播种子的,这样,可能会长久一点。三毛曾说过,婚姻要回归到柴米油盐才有可能稳定,亦舒也曾说过:升官、发财、结婚、旅行均不是生活脱身之道,日子是这般的无可奈何,非得打起精神逐日应对不可。这个爱无力的年代,所有承诺都薄如蝉翼,白关人爱该何去何从?该如何重来?

有些爱,无法重来,欲再爱时已阴阳相隔沈从文在《边城》里写了一个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爱情故事,让人无比怅然:兄弟俩同时喜欢上了翠翠,一个秀美自然的姑娘,“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一只小兽物。人又那么乖,和山头黄麂一样”。但阴差阳错,屡屡错过。当哥哥知道翠翠爱的是弟弟时,伤心出走,驾油船下辰州时,不幸遇难;而弟弟继而难过地驾船去了桃源,翠翠甚至都没有机会跟他告别。一直到小说结尾,他一直没有回来,翠翠在渡口一直等着。“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谁也不知道,翠翠要等多久。最遥远的永别,莫过于《三体》中的程心与云天明。云天明堪称一个神一样的情侣,他给自己暗恋的女神程心买了一颗星星,患上不治之症后,他的大脑被发射至太空,遇到三体人而复活,他与程心有过一次虚拟空间的交流。《三体》结尾时,整个太阳系毁灭了,程心逃离过程中,突然想到了云天明,决定去找他,“是的,还有他。程心瞬间被强烈的思念淹没了,她从来没有像这样渴望见到一个人。”但命运的真谛,往往不在于如愿以偿,而在于阴差阳错。程心与云天明即将在距离太阳系光年的远方相遇,却临时因为一项任务,在飞船上与另一个男子关一帆堕入低光速漩涡,进入休眠状态。等到程心再回到与云天明相约见面的地点时,已是万年之后了。云天明镌刻在山崖上的留言,都已在漫长的时光中湮没,爱已过去万年,无法再重来。这份怅然,也只有浩瀚宇宙能够容纳了。“塞上牛羊空许约”,萧峰与阿朱的爱情,是金庸小说中最令人肝肠寸断的一幕。她在他最失意的时候,陪伴他,许下抛开江湖恩怨、厮守塞外的诺言,但造化弄人,他失手打死了她,而那一瞬间,他也真正爱上了她,他亲手葬她,双眼一瞬不瞬,“只要几把泥土一撒下去,那便是从此不能再见到她了。”这泥土终于撒下,而他的心也从此永远残缺一块。从此以后,无论他何等叱咤风云、英雄盖世,无论他有多少可以同生共死的兄弟,但他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女人。他走在江湖上,叱咤风云,威风八面,但他终究是悲苦的,寂寞的。这人世间的爱,失去了就无法再追回。欲再爱时,已阴阳相隔。“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当年不明就里的错,造成了如今不可挽回的伤,“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虽然是我的唯一,但已阴阳相隔,只留斯人独憔悴。白关的很多人,在爱时,很任性,认为对方是永远不会离开自己,但当失去后,才发现有些爱已无法挽回。“不思量,自难忘,一人话凄凉”,余生那么长,用什么去遗忘?

有些爱,失去了才如释重负古龙笔下的阿飞,又是另一种情形下,失去了爱的能力。这是一个骄傲而倔强的少年,他错误地爱上了“天下第一美女”林仙儿,并按自己的美好想象来想象自己的“恋人”。但残酷的是,林仙儿是个套路极深的荡妇,她一直欺骗阿飞,她可以跟除了阿飞之外的所有男人上床,却一直在阿飞面前装作完美无缺的纯洁模样。阿飞认清了她的面目,因为爱,原谅了她,以为她会改。但她仍然欺骗愚弄利用他,她有恃无恐,所恃的,就是阿飞对她的爱。但终于有一天,她的套路玩不下去了:“阿飞盯着她,良久良久,忽然道:‘我只奇怪一件事。’林仙儿道:‘你奇怪什么?’阿飞慢慢地站了起来,一字字道:‘我只奇怪,我以前怎么会爱上你这种女人的’……”外面下着大雨,阿飞扭头就走,她扑倒在他脚下,抓住他的衣服。他没回头,只把衣服脱了下来,精赤着上身走入雨中。他终于摆脱了心灵上的枷锁,而她却还在紧紧抓着那件衣服,“因为她知道除了这件衣服外,就再也抓不住别的。到现在,她才知道阿飞对她是多么重要。因为她已永远失去了他。”“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这几句,极其绝情:我们彼此不再思念,你把给我的心,给别人吧。南宋年间,才华横溢的青年学子谢希孟,因政坛失意而放荡不羁,他常年流连妓院,爱上了一位姓陆的歌女,甚至为她修了一座鸳鸯楼,两人爱得死去活来,“只羡鸳鸯不羡仙”。忽一日,谢希孟想家了,不告而别,陆姑娘闻讯后追至河边,伤心大哭,他取下头巾,写下了“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他的船远去了,而那位陆姑娘,捧着这无情男子无情字的头巾,又是何等绝望?“常恐秋节至,凉风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这是西汉才女班婕妤在《秋扇赋》中的幽怨悲啼。她本是一个幸福的女人,被选入宫后,因貌美又端庄,备受皇帝宠爱。但时间渐长,她容颜渐老,色衰爱弛,而赵飞燕姐妹日渐得宠。班婕妤是个聪明人,自知恩绝,请求深宫侍候太后,远离宫斗。她在深宫中,写下《秋扇赋》,把自己比喻成秋天的扇子——夏天很热时,扇子不离手,但是到了秋天,不用扇子了,就把它丢在一旁……她在寂寞中度过了自己生命最后一段时光,曾经深爱过她的汉成帝驾崩后,她自愿为其守陵,陪着石人石马,守着已在另一个世界的变了心的男人。她一年后就去世了,只活了四十多年。许多许多年后,另一位亦是不世出的才女张爱玲,也遭遇了同样的“秋扇”痛苦。她爱上了胡兰成,胡兰成是个汉奸,有才,人品却颇为低劣。他应该是爱过她的,但时间很短。她爱他,却爱得疯狂。他喜欢抽烟,她把烟头全留着,放到信封里。抗战胜利后,胡兰成逃亡温州,她去告别,此时已知道他恋上护士小周的事,“痛苦的想杀掉他”。后来,她千里迢迢赶到去温州见他,却看到他与房东太太暧昧……她陷入痛苦之中,“痛苦就像手表,在枕边走了一夜。又一夜。”虽然“痴情女子负心汉”的故事,远比“痴情男子负心女”模式要多得多,但“秋扇”的忧伤,不论男女,都有的。有话说,“男人多情却长情,女人痴情却绝情”,女人爱上一个人,可以不顾一切、死心塌地,但一旦不爱了,绝对覆水难收。民间有话形容得好:女人变了心,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绝对不会因为男人的软弱和哀求而回心转意。有些爱,虽然当时爱的如缠如痴,包括爱对方所有的缺陷和错误,但当忍无可忍时,一旦失去,覆水难收,终究无法挽回,也解了心中这个执念,不爱了也恰似如释重负。把自己的心挪出来去爱那个值得你爱的人,而不是套路极深的荡妇或者花心的汉奸。

有些白关人的爱也像上面说的那样,是一种生活负担。爱不起来,又丢不下去,对方是个放荡的人,或者对方是个纨绔子弟、酒桶、赌徒,但终究放不下。毕竟年龄太大了,年长色衰,自己毕竟不是花花草草了,碍于家庭、孩子的缘故,放手又“伤不起”,那只能将就凑合着过了。甚至有些白关人60几岁了还和自己的另一半合不来,让人感叹人世间的有些爱,就是不能承受生命之轻。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锦水汤汤,与君长诀!”这是年老色衰的卓文君写给丈夫司马相如的话。许多年前,她还是一个新寡的美女时,邂逅了才华横溢的司马相如,那时文字与音乐是相通的,才子作了一首诗《凤求凰》,弹唱给她听,把她迷住了。他俩很快彼此相爱,上演了历史上最知名的一次私奔。但若干年后,司马相如变心了,他离开了家,写封信回来,要抛弃卓文君。卓文君回复了很有名的一首诗《白头吟》,说夫妻情分如沟水东西流时,她除了悲伤还是悲伤,但既然司马相如有二心,她也只好做个了断。才女无敌,真情动人,司马相如读信后,大为感动,对自己的变心行为进行了自我批评,又回到了卓文君的身边。但并非所有的爱情故事,都是这般圆满。王朔小说《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堪称虐心之作,这是一个“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贯穿始终的故事,但好姑娘爱上了坏男人,结果又怎样?男主人公张明是个不相信爱情的流氓,靠拉皮条和敲诈勒索为生。他第一次碰到女主人公吴迪,是这样的,“在高大、油漆剥落的廊柱间,我看到一个美丽少女坐在汉白玉石台上看书,悬在空中的两条长腿互相勾着脚,一翘一翘”,他是老司机,很快让吴迪爱上了他。但他很快抛弃了她,在吴迪撞见张明和其他女人上床的时候,她痛哭,分手了。然而,她并没有像张明轻描淡写的那般回学校继续做个好女人。他俩再次见面的时候,这个干净美好的女孩,已沦为妓女,最终成为张明卖淫团伙的一员。他和她永别的那个夜晚,她先陪别的男人上床,然后半夜光着身子溜进张明的房间,搂着他不断痛哭。临走前,打开台灯,说“让我再好好看你”:“她打亮台灯,俯脸凝视我。她用手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水,仔细地把我看了又看,凄凄地笑,关灭台灯。屋里又陷入一片黑暗,她走了。那最后一闪而逝的是张什么脸哟!那样娇好、美丽,又充满深深地绝望和惨淡……”在接踵而至的警察扫黄行动中,吴迪把自己关在屋里,放着他们恋爱时的录音,把手腕割开,口子深得像小孩嘴唇,流了一屋子浓稠的血,她死时把脸转向另外一边,像是不敢看自己的伤口。这个后来由警察说出来的场景,让张明余生陷入痛苦之中。但一切,都回不去了。人,为何往往要等到永别之后,才会悔悟?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嫦娥奔月,是一个看似美丽然而凄凉的传说。她任性也好,自私也好,被迫也好,连告别都没有,突然离开丈夫后羿飞天而去,从此孤独守在月宫,希望玉兔捣出神药,希望丈夫也能飞升。但是,她已长生不老,而丈夫,早在凡间老去。李商隐为此写过这样一句诗:“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碧海青天夜夜心。多么空虚冷,无法排遣的空荡荡的失落。“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是卓文君在《白头吟》中挽回花心丈夫的一句诗,也是无数情侣对爱情的最大渴望。这个愿望传承了千年,然而又有多少幸运儿得到过?《红楼梦》中,林黛玉深爱着贾宝玉,一颗心,都放在他身上。这是一个弱女子的并不自信的爱,信赖和疑虑连在一起。她因为怕而不敢爱,真正爱了,又更加害怕。爱最终成了她的致命伤,她被无法与爱人长相厮守的残酷结局,摧毁了。黛玉有句名言,“喜散不喜聚”:“人有聚就有散,聚时欢喜,到散时岂不清冷?既清冷,则生伤感,所以不如倒是不聚的好。比如那花开时令人爱慕,谢时则增惆怅,所以倒是不开的好。”但相聚与花开,又岂是她能决定?花开了要落,她洒泪葬花;人聚了要散,她无法接受这种结果,最终付出了生命。人世间的有些爱,失去了,终究无法重来。

白关人的爱有多少可以重来?回头,已沧海桑田,百年身,或许由于各种原因,终究是爱不下去了,那么只能分道扬镳了。从此如路人,相逢不相识,譬如昨日种种生,再譬如今日种种死。无法重来的爱,挽不回的温柔,我们要有勇气去放下,毕竟生活的全部不是爱,还有其它,那些无法留住的,那就随风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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