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黄易先生辞世,他与金庸齐名,不懂他的

“生命之所以有趣,皆因我们虽失去许多东西,但亦得回许多东西”

——黄易

黄易(-.4.5),原名黄祖强,中国香港作家,毕业于香港中文大学。

年辞去高职厚薪,隐居离岛深山、藏风聚水之地,专心从事创作。至九零年代,旋即以独树一帜的武侠作品,席卷港、台两地。从第一部武侠小说《破碎虚空》开始,武侠小说世界多了一种类型,不再以天下公义为己任,而是追求认识天道,并开创了风行一时的修真一脉。在他的作品中,天文地理、风水历史、古琴艺术、五行术数、历史科幻、军事谋略,几乎无所不包。代表作品《寻秦记》、《大唐双龙传》、《覆雨翻云》等。

据南华早报报道,香港知名武侠小说家黄易周三(4月5日)医院病逝,享年65岁。他仙侠小说的创始人,与金庸、古龙、梁羽生并称“武侠四大家”。他以创新的模式与全新的视角,打造了一个不同与以往的武侠世界。

很多读者,尤其是大陆的读者,大部分都是通过《寻秦记》这本小说第一次认识黄易的。这部作品连载之时,正逢大陆网络时代处于上升期,其在大陆,港台乃至海外华人中产生的影响力,恐怕是很多武侠作品难以企及的。

香港武侠小说家黄易可以说是当代华人文化圈里的风云人物,他的武侠小说,无论是《寻秦记》、《大唐双龙传》还是《星际浪子》或者《边荒传说》,一经问世便风靡港台两岸乃至海外华人世界,在当代文本阅读逐渐被影视阅读所侵蚀的背景之下取得了数百万册销售置的出版界神话。

现代研究武侠小说的学者大多仍旧沉迷于解读金庸等老一代武侠小说家,而往往把黄易放在最后一笔带过,其实这是极不公平的。黄易在吸取了前辈经验的基础上继续扩展武侠小说艺术的言说范围,将眼光投射向人与自然,人与宇宙的关系上。

事实上,黄易小说之所以能在现代武侠大潮里独树一帜,恰恰是由于他试图通过自己的武侠来探讨关于生命是什么、意义何在以及应该如何面对生命这样的深刻命题。

谈到生命,就必须要谈到生命的对立面——死亡。黄易也如同先代的大哲一样,要在生与死的二元对立中去探询生命的意义,在他最先写出的科幻武侠《星际浪子》中,黄易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生命能够无限延长,那么人类能幸福快乐么?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谁也没见过长生不死的神仙。

在《星际浪子》这样写道,“在以前的古老日子里,生命虽短促了,还无时无刻不受天灾人祸、疾病和战火的威胁,但却比现在还为生趣盎然,人人都没有空暇去探索存在的问题和意义。他们拼命去追求财富、爱情,不择手段去巧取豪夺:在不断的成功与失败间挣扎着,生命处于最浓烈的境界。他们并不要求完美,只要求不负此生那短短的百年光景。”

然而世事无常,谁料今日先生已然仙逝……

我以为,任何一部好的作品当然要具备能代表人类普遍精神的文化存在,无论描写的是成功者、失败者、伟大者、平凡者亦或善良者和邪恶者,都必须让他们具有能引起读者震撼乃至钦佩的精神。

黄易的武侠小说无疑做到了这一点。他书中的正面角色如传鹰、燕飞和寇仲,反面人物像石之轩、庞斑以及蒙赤行,无不对生命的存在充满了热情。在他们的行为方式中所体现出的对生命大好时光的珍惜、期望超越自我极限的渴望都是现代人丢失掉而应该学习的。

先生无疑是个大智者,他感慨于当今对人的精神的迷失,所以在《星际浪子》中思索答案;他崇拜为人民舍身求法的英雄,所以去《大唐》追寻英雄的足迹;他坚信人能超越自身,所以让《边荒》里燕飞破空而去。黄易先生是在用他的笔传递这样的信息——人的生命是短暂的,同时也是脆弱的,可是就在这短暂而脆弱的人生中同样能够创造出醉人的风景。作为现代人的读者也许没有黄易书中那般如仙似幻的本领,但是大可以从黄易的书中得到许多关于入生的启示。倘若能从那些英雄的身上获得力量、增添勇气去追寻自己的未来,那么黄易通过武侠小说传达他的哲学的意义也就达成了。

延伸

以下文章逝年4月,黄易先生在上海接受《南方周末》记者3个小时的专访。在采访中,黄易不同意武侠小说终结于金庸、古龙的说法。他认为,作为一种包容性甚广的类型小说,武侠小说还有无限的可能,等待后来者去挖掘、发现。黄易先生曾言:都说武侠判了死刑,唯独我不信!

我对武侠小说的看法,是可以用一个程式来代替的,就是从平江不肖生、还珠楼主一路到金庸、古龙、梁羽生、温瑞安。从他们身上都可以清晰看到武侠小说的传承,而到了金庸可说是一个顶峰,由这个时间开始,武侠小说就到了一个前所未见的低谷。

那时武侠小说真是像被人判了死刑一样,但唯独有一个人不相信,那就是我。

我看《武侠世界》杂志征稿,就写了《破碎虚空》去投稿。武侠杂志稿费是很少的,都不够我们在学校里吃一餐最便宜的饭。

当时出现了黑洞理论,这给我带来全新的世界,去想空间是什么。我把它融入武侠,就是《破碎虚空》。我不觉得我是开创的鼻祖,穿越本来就存在,这只是我们对时间的一种反思方式——时间是直线的,我们永远只能在其中一点上,穿越就是打破这条规律。

起初我想找《武侠世界》杂志帮我出书。但它说挣不了钱。所有人都不同意我的看法,所以出版社不肯出版。

我把小说拿给博益出版社,但是老板说新武侠小说完全没市场。他基本上连看都没看,就问我写科幻小说行不行,我就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写了第一本科幻小说给他。我记得他那时讲的一句话:“我要用你这本书去挑战倪匡。”

我就开始写了几本科幻小说,卖得挺好,起码不会赔本,而且有点钱赚。我然后问他,肯不肯出我的武侠小说。因为他也不希望失去我,所以就出版了《破碎虚空》。结果发觉书卖得相当好。

我还写了一本《荆楚争雄记》,也出了。但我真正要写武侠小说,很长的题材,一集一集出版下去,出版社不肯冒这个风险。那我只能开自己的出版社,然后我太太就开始打理“黄易出版社有限公司”。

当时我的稿费收入还不能够维生,但我工作多年,多少也有一些家底,然后就辞职了。本来艺术馆助理馆长的工作很好,不大忙,有时间,待遇其实不错。

第一本书是《覆雨翻云》,决定我生死的界限——究竟能不能靠武侠小说谋生打天下呢?结果我赌赢了,书卖得很好,比我以前的科幻小说市场要好。初版五千全卖掉了,发行商就叫我再版。从那时开始,我的书销量没有跌过,一路慢慢上升上去。

每个时代有它的气运

我大学学的是艺术系,专业是中国山水画。我中学成绩很差,但我遇到一个老师,他是教画画的。我对画的兴趣就由他开始,他在学校里,是唯一对我好的老师。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中国传统的东西特别喜欢,所以我会学吹洞箫,学古琴。《易经》之类的书,我很早就开始喜欢。可能这是天生的。我喜欢风水、道术、手相、佛学道家、阴阳五行、堪舆命理、中医医理,这些东西看来是过去朝代里的科学。

我以前不相信,觉得这些东西违反逻辑。那唯一的方法就是去学习它,然后你才知道是真是假。自己去学,你会对自己很真诚。在学习的过程里,比如说命运、轮回、劫数,你看到就是看到,看不到就是看不到。有的人看自己将来的命运会很清楚,有的人就看不到,或者看不准。不过我觉得这些事情越讲越糊涂,很多时候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我拜过一个西方星相学的师父。那时候我在香港艺术馆工作,来了个加拿大的占星家,很厉害,我就去找他叫他教我。他哈哈大笑:为什么要教你?我说就当你帮我看星相,每次上课我给你钱。我跟着他学了差不多一年,他很专业。

每隔两千多年会进入一个星座的时代,以前是双鱼座时代,现在是水瓶座。

星相学是从两千多年前开始的。我们在地球上,看到太阳绕着地球转,太阳经过的平面分成十二等分,就是十二星宫。但因为天体移动的关系,太阳每一次都不会回到原来的地方,经过两千多年,地球和太阳已经有了一个星座的差距。你不注意这个变化,还是按照原来的规则来,很多时候结果就是错误的。

但到现在,我觉得中国的阴阳八字比它更精要。所以我在小说里,一直都没怎么真正用他教会我的知识。所有这些,都是一个学习的过程。我那时拜了好多师父,师父的一句话,比你自己看十本书还有用。

你相不相信气运?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气运。例如春秋战国时代,我最喜欢的时代,所有中国最伟大的哲学家都在那时出现。风水、道术其实都是在讲气运。当有伟大的人出现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但现在不是这个时候。现在那些人看股票,看跌就是涨,看涨就是跌。

真正引人入胜的是历史

很多人对《大唐双龙传》的结尾不满意,这个是读者太投入了。他们已经将寇仲和徐子陵当成自己,都希望自己是最后的胜利者。但我是没法子不向历史屈服的。要是项少龙杀了秦始皇,谁去收拾那个局面呢?我明白读者的想法,他们觉得起码应该打赢李世民一次。但在历史上李世民真的没输过。

《大唐双龙传》

我小时候,有一次经过图书馆,拿了《三国演义》来看,看了几个钟头,开头不觉得好看,但越看越好看。所以《三国演义》已经在我的精神里面了。你知不知道那时我好希望诸葛亮赢呢?我很不希望看到关云长这么个死法,被人火烧连营。但小说其实就是这样才好看。如果我将《三国演义》全改了,诸葛亮赢了,我们不会对它留下什么印象。现在这样的结局,让我们觉得悲剧英雄是最感人的。

《大唐双龙传》是小混混成就了一个大事业。当然我可以写一个模范的人,但那不是真正的我,我只能写一些与自己有共鸣的人。我觉得任何小说最主要的都是对人物的刻画,我希望写有血有肉的人。

很多人喜欢《大唐双龙传》里的婠婠。现实就是这样,你很难说一个人就是正或者邪,人性是很复杂的,黑白分明,永远无关真相。甚至你到监狱里问杀人凶手,你会发现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事,他们也有完整的逻辑和理由。

我们有一个心理上的惰性,就是希望事物简单点,清楚分明,而不管真相是如何。就像你做记者去报道一件事情,你也会把它尽量简化,让人家容易接受。

《边荒传说》是我最喜欢的小说。泰国的读者觉得《边荒传说》是我写得最好的一本书,有《大唐双龙传》的东西,也有《寻秦记》的东西,所以在这本书里,看到我的野心。

《大唐双龙传》的很多读者认为寇仲没当上皇帝是种遗憾。而我在《边荒传说》中的两三个主角,一个就成为北方霸主,一个成为南方开国之君。看《大唐》有遗憾的人就在这里得到补偿,这就是小说的好处。

《边荒传说》里,我虚拟了“边荒宅”。说书馆也是现实世界中有的,说书人其实是我的代言人。我在写一个故事,我自己甚至是故事里的一个角色,参与了故事的进程。“说故事”是人类的传统,从古到今。这本书最后结尾,是说书人一直在写一本小说,小说就叫《边荒传说》。我将小说的现实和真正的现实结合了。在别的小说里,我没写过这样的东西。

《星际浪子》里的爱情,《封神记》里的爱情,经常是几万年、七百万个地球年,我们再相遇。我觉得男女之间的感情古今如一。我们回头看以前的情诗,感受是一样深的,像“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当然那时候的“还君明珠”现在是“结婚证书”。但真正的爱情的本质,由古到今都是一样的东西,是我们永远不会明白的。

中国很多传说,《山海经》、《封神演义》、《世说新语》,有很多资源可以被我们拿来重新使用。《云梦城之谜》是我写给孩子看的,一个很浪漫的故事。武侠的味道不是很强,它要讲的其实只是命运。我把它和中国的古代神话结合在一起,和娥皇、女英有关,也可以说是一个尝试。我希望从中可以找到新的小说美感。

我写完《寻秦记》之后再没有写过穿越。在《寻秦记》中,穿越不是最重要的,只是一个手段,制造一种处境。小说中真正引人入胜的地方是历史。从《大唐双龙传》到《边荒传说》,可说是历史武侠的极限。而到了《封神记》、我最新的小说(《日月当空》),完全是科幻和武侠的结合。与此前的小说完全不同。

我不在意我的书是全本还是删节本。《寻秦记》在内地、台湾就是删节本,在香港修订本、完整本都有得卖。

我是比较受西方影响,不觉得一夫多妻,逢场作戏,这种感情有什么问题,其实这样的描写更符合那个封建历史时代。《寻秦记》的朝代和我们这个时代是不一样的。那是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当一个现代人去到古代,会怎样变化呢?这是《寻秦记》其中一个吸引人的地方。

不过《寻秦记》到内地出版,很多人觉得,一夫多妻、逢场作戏、享受性爱是负面的东西。我最初写的时候,完全不觉得有问题。但我发现出来后,读者会有不同的反应,有很多人用这些来攻击我,并且全盘否定我的东西。我是尊重读者看法的,每一个读者都有他看东西的自由,后来我想,反正我都在做修订本了,不如我给他另一种选择啦。

就像《色,戒》在香港是未删减版,内地很多人会来香港看。每一个人都会选未删节的。如果不喜欢看,我最多打上格仔(马赛克),但是起码它还是在的。

武侠小说是中国独特的文学体裁。一般的文学体裁入门比较简单,但武侠小说很困难。时间会告诉我们,一个新的武侠程式始终会开启。

任何一个文学体裁的发展,不是在十年、二十年可以看出来的。每一个时代,都潜藏着巨大的创作动力,就像火山里蕴藏着岩浆,等待爆发的机会。如果一旦喷发,没有东西可以阻挡。我觉得现在是一个酝酿期。

我的小说《封神记》就是在向还珠楼主的《蜀山剑侠传》致敬。

我看过他的很多小说。但《封神记》是拼另外一个时代,因为我不可能再写和他一样的东西。我写的是一亿多年之后的宇宙,但我觉得这是一种致敬。

《封神记》一开头我引用了荣格的一句话:“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属于我们的神话。”我觉得,作为这个时代的作家,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武侠。

内地的《今古传奇》武侠版杂志,给我设立了“黄易武侠文学奖”,曾邀了十几个年轻的作家来我家里,和我交流武侠小说创作,很多作家现在都很有名气。

后来,有些人也给我寄自己的作品,我看了,觉得他们也写得很好,很有天分。比如九把刀,他写什么形式的小说都行。我觉得他就是体会到我说的那句话,“无限的可能性”。我觉得不断会有这样有天分的作家冒出头来。

可能有人对武侠小说的未来很悲观,但我对武侠小说依然很乐观。

我很期望武侠小说可以再出现一个盛世。每一个人都应该找寻自己的好小说,找寻真正的自己。当你真真正正能表达自己的时候,你才能发展出自己的风格来。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相同。每一部小说,我一定要找一个新的说故事的方式。我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但起码我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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