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辉岁月》长篇小说青春篇文/石清洲一一致（66）班所有师生！

雨天若无凡尘琐事独自坐在电脑桌前一杯茶一包烟在袅袅飘散的茶香烟雾里心中一定有故事有诗与远方！手在键盘上飞快的敲打，电脑屏幕上显示几行字：我坚信，青春不会消亡。它只是躲在某片绿荫下慢慢疗伤。岁月凝成一颗珍珠却无法拥有。丢在地上冰凉，握在手里滚烫。我想拥抱它却扑了一个空，它化作一片杂物散落在桌上。泛黄的日记本，气数已尽的铅笔，褪色的校徽，还有一个空空的背囊……那年，铅笔在日记本上写道：真好，我没有去打搅你的暗自芬芳。真好，你也没有戳穿我的刻意坚强。人生，就是一次次幸福的相聚，夹杂着一次次伤感的别离，我不是在最好的时光中遇见了你们。而是遇见了你们，我才有了那段最美好的一一光辉岁月时光！

一“高（66）班”白底黑字木板，高高地悬挂在门左上方。新学期刚开学，同学们大多数来自县地区的各个学校，相互之间并不熟悉，此刻他们正聚集在教室里，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有的在照镜子，有的在分享香烟，还有的在谈笑风声勾引女生……我终于按耐不住自己，一不小心闪亮登场了。我叫石小洲，人送外号“小洲子”，听起来很像太监的名号，不过别想歪了，我可是一名阳光帅气的哥们。尽管，我是第一个出场，可在这个故事里我并不是主角，仅是一名以讲故事的身份出现一一跑龙套打酱油的角色。周星星同学说过：即使是龙套，他也是一名演员。所以，我得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讲好每一个故事。此时，我正在教室里的某个角落看课外书，金庸的武侠小说《飞孤外传》：悬崖上，胡斐这一刀该不该劈下去，一边是杀父仇人，另一边是自己心上人的父亲……读到这里，你一定会冒火：“切！这不是扯蛋吗？你一个跑龙套的，讲那么多废话干吗？主角呢？”对不住哥们！莫慌，请听我慢慢道来。当年我若是没看那么多课外书籍，怎能讲好这些故事。其实，这只能怪你自个粗心没注意而已。实际上，主角们早己纷纷粉墨登场了。他们就是教室里正在专心画眉、涂红的“你”，在分享带咀香烟的“他”，还有故意谈笑风声勾引女生的“帅哥”，以及一个个准备登场的任课老师们……伴随着高中第一声预备铃的响起，我们九十年代那个鸡飞狗跳兵荒马乱的高中生活开始了……时间回到公元一九九一年九月一号这天。这是一个秋高气爽云淡风轻的一天，室外阳光满地，微风轻拂。

花垣县第三中学座落在湘渝黔两省一市交界的酉水河畔---边城茶洞。学校前身是年抗战时成立的“国立茶师”。抗战胜利后，更名为“湖南省立茶洞师范学校”。年学校改名为“湘西第二民族师范学校”。年春迁并吉首民师。年花垣县人民政府在“湘西第二民族师范学校”旧址上建立了花垣县第三中学。

学校门口悬挂着花垣第三中学几个金字招牌，在灿烂的阳光中闪着金光。一幅巨大的红色横幅上写着：热烈欢迎新同学来我校学习！大门口，人来人往。音乐从校园内的大喇叭传出：小小渡船，小小渡船，渡船就像一个摇篮日出时摇来满河的童话日落时摇走彩色的梦幻啊老师亲爱的老师你就像那山村的渡船把文明渡往山民的心田摇啊摇啊摇啊┅┅我扛着棉被，手里提着行李，汗流夹背，姗姗而来。当我跨进校园那一刻，我被震撼了。若大的校园，宽阔的跑道，水泥蓝球场，还有天桥，一级级迎面而上的青石阶……“咦！这不是小洲子吗？你怎么才来？”天桥上，迎面下来一哥们。“正友！怎么是你？”看到来人我惊楞住了。这不是我初中时期一个玩的好的哥们吗。“我也没考上一中，所以就来了……”正友冲我解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本来是不想来的……”我笑了笑：“可我若不来，父母大人就要张罗着给我娶亲讨媳妇，一提到媳妇这两字我头就大，干脆逃之夭夭……”“呵呵呵……原来你是逃婚的！”“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正友止住笑，把手伸出来说：“哥们，把行李塞过来，我给你搭把手，咱哥俩先去宿舍，再去教学楼报到！”“谢了！”卸下行李，我顿感轻松许多。“怎么样这里的教学环境还算不错吧？”“蛮好！比咱们四中强多了，就不知教学质量如何？”“嗯……闲暇时，听上一届的师哥师姐们反映，说教咱们这一届的都是些大城市来的年轻优秀教师，这批教师中文凭相当高，其中有一位戴眼金丝镜的更厉害，国家一级教师！”“哦！是吗？哥们顺便问一下，咱们新生分班了吗？”“分了，所有新生的名字都贴在教学楼下的黑板上，昨天我报到时就瞧见了，巧得很咱俩都是66班的。”“感谢上帝，咱哥俩又可以在一起同甘共苦了。”二随着预备铃声的响起，教室内鸡飞狗跳的场景立马变得安静下来。人好像平空消失一般，寂静的像第一次世界大战暴发之前的那份宁静。事实上，教室里坐满了人，大家谁也不开口讲话而己，只是一个劲的你瞧我我瞧你，彼此在用眼神交流着一种神秘的思想感情。是啊！毕竟大家都是一些在考场上冲过锋陷过阵久经沙场的不屈勇士。今后的三年中，大家还要朝夕相处相依为命，能不关心吗？“咯噔……咯噔……”走廊里传来一阵清脆的皮鞋声。大伙屏住呼吸，朝门口张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乌黑发亮的三接头尖嘴黑皮鞋，然后是白衬衫、西式牛仔背带裤，接下来是金丝眼镜下一张白净书生的脸，还有就是打着摩丝发胶七分式的偏偏头……卧槽！我的乖乖那个隆冬，这他妈的也太新潮了吧！老师走进教室，将一个写有“奖”字的茶杯放在讲桌上，然后拿起粉笔在黑板上龙飞凤舞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同学们都坐好，一字一顿地念：李一一花一一竹！没等念完大做都忍不住笑了。李老师回过头来，用手扶了扶金丝眼镜：“很好笑是吧！看上去很像女人的名字是不是？”一个同学大声回答是，惹得全班同学又一次大笑。李老师：“好了，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叫李长竹，不是什么李花竹！下面该我认识一下你们了！”说着拿起讲桌上的花名册开始点名。“张胜！”一个矮个子但很精炼的男生站起来大声回答：“到！”“好，请坐下！下一位龙艳……”两个女生同时站起来抢答：“到一一！”这一来又引发了同学们的笑声。李老师睁大金丝眼镜后的眼珠：“你俩谁是龙艳？”一个卷着烫发的女生笑答：“老师我是！”“哦！”李老师回头盯另一名女生问“这位同学你呢……？”身材苗条个子略高的女孩红着脸腼腆地小声回答：“老师好，我叫龙艳春！”声音轻如蚊子。“好，你请坐！”然后，李老师转身走到龙艳面前道，“站起来！”那个名叫龙艳的卷发女生刚坐下，听到背后的声音，很不解的站起来。李老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钱放在龙艳面前说：“听好了，这钱你先拿着，放学以后找个地方把头发烫直或剪了，明天早上记得把钱还给我。”其他同学大笑。龙艳准备坐下。李老师阻止：“还想坐？前面站着去！”龙艳刚准备走。李老师：“等等，把你手绢借我用用！”龙艳慢腾腾把手绢掏出来，李老师接过去径直走到一名女生面前，顺势擦了一下那个女生的嘴唇。那名女生反应强烈：“你干嘛呀？”李老师：“你叫什么？”女生大声回答：“张春情！”李老师：“口红呢？”“没有！”“那好，请你现在马上出去，通知你家长明天来学校见我！”小张同学不情愿地拿出口红，放在桌子上。“还有呢？”小张同学变戏法般，左边掏出一面小镜子，右边掏出一盒指甲油……“百宝箱呀！”李老师楞住了，“前面站着去！”小张同学涨红着脸往前走。李老师继续点名。靠窗坐的一名男生冲着小张同学哧哧坏笑。小张同学站住了，指着靠窗的那名男生大声说：“老师我要检举我要揭发！都是田耗子同学卖给我的。”其他的同学大笑，田耗子转过头看窗外。李老师眼睛看向田耗子：“这位同学请告诉我你叫什么？”田同学知道躲不过去，站起来回答：“老师，我叫田维斌！”“好！自个自觉前面站着去！”田维斌很无耐地朝前走。李老师边走边点名，没一会就来到刚才互相让烟的两名男生之间，鼻子在左边的一名男生面前闻了闻，说：“拿出来吧！”左边的男生站起来：“老师，我王克云不抽烟的！”李老师：“我说你抽烟了吗？”王克云只好拿出烟来。“吆喝，还是带咀的，挺高档嘛！”李老师抽出一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前面站着去！”右边的同学忍不住哈哈大笑。李老师回过头来：“这位同学叫什么，你不会也抽烟吧？”那名同学站起来：“老师，我叫石国军，不抽烟的！”“很好，坐下吧！”李老师把烟放在嘴边发现没火，小声朝石国军说道，“石同学借个火机使使！”石国军掏出打火机点燃，忽然意识到什么：“老师，我先过去。”李老师继续点名：“石小洲！”没人回应。李老师又叫了一遍：“石小洲！”同桌推了我一下，我赶忙放下书中的书，站起来：“到！”李老师瞟了我一眼：“石小洲同学学习很认真呀！”我不好意思说：“老师，我先预习一下新课本。”“很好！”李老师指了指我的同桌，“这位同学，请你来个自我介绍一下好吗？”同桌站起来，用标准的普通话讲：“老师好！我叫石进先，中国共青团员！”“好！普通话讲的不错，请你把你同桌的书拿来念一遍！”李老师笑道。我顿时紧张起来，捧着书不放。石进先向我伸手，我犹豫了。在李老师严厉的目光中，我不情愿地把书递给他。石进先同学翻开书本，大声地念：“韦小宝大喜，心想写这个“小”字，我是拿手好戏，当下拿起笔来，左边一个圆团，右边一个圆团，然后中间一条杠子笔直的竖将下来。索额图微笑道：“行了，写得好极了。”韦小宝侧头欣赏这个“小”字，突然仰头大笑。索额图奇道：“韦爵爷甚么好笑？”韦小宝笑道：“你瞧这个字，一只雀儿两个蛋，可不是那话儿吗？……”教室内顿时暴发哄然大笑。笑声中，我径直走向前台。……

三李老师翻开我书桌，从中抽出一本本用课本包裹的武侠小说，有金庸的，有古龙的，还有梁羽生，温瑞安的等等。他很生气，非常严厉的说：“看看，我不管你们之前多么爱惜自个的书本，但从现在起一律不许书包皮！”这时，一名男生推开门直接闯进来，气势汹汹走到教室后面，屁股上背着一把锈了的西瓜刀。“这人谁啊？”我低声嘀咕，“真够嚣张的！”前面坐着的张胜瞟了我一眼：“土老冒，连大名鼎鼎的杨辉杨八戒都不认识！他可是边城茶洞隘门口新街九龙一虎中的老八（俗称八哥），他老大更有名了，好像叫铁头或铁脑壳什么的。”杨辉踢了踢他旁边一个同学的板登，意思很明显。那名同学也很知趣，立马起身让坐。“哎，哎……！”李老师径直走过去，“这位同学你叫什么？”那名己经站起来让坐的同学，小声回答：“袁玉卓！”“玉卓同学请坐下！”李老师示意袁同学坐下，手又指向杨辉发问，“你谁呀？”张胜站起来：“报告老师，他叫杨辉是我初中同学！”李老师瞟了张胜一眼：“我问你了吗？坐下！”张胜无趣坐了下来。李老师盯着杨辉：“你叫什么？”杨辉看向天花板：“杨辉！”“出去！”“为什么啊？”“喊报告，以前你老师没教你吗？”杨辉楞了片刻就往外走。“等等！”李老师指了指杨辉屁股“把东西留下！”杨辉把西瓜刀扔在讲桌上，走到门口喊报告。李老师：“大声点我没听到！”

杨辉大声喊：“报告！”

李老师：“进来！”

杨辉竟直走向座位......李老师继续点名：“王芬！”一名女生站起来回答：“到！”李老师：“王芳！”“到！”另一名女生回答。王芬、王芳俩同学，开始看起来给人印象并不显眼，我经常把她们两位搞混淆，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多年后才分清楚，她们之中：一个小家碧玉，一个侠道热肠，都够姐们！“龙胜义！”“到！”高个子“宝王”站起来，个子比老师还高，宝王是阿义的绰号。“吴连根”“到！”“张勇！”“到！”“吴全美？”没人回答。李老师又念一遍：“吴全美！”一名女生站起来，红着脸说：“报告老师，我叫吴金美！”“哦！对不起！吴金美同学。”李老师用手扶正金丝眼镜，“老师我视力不太好，你请坐！下一位石国峰同学到了没有？”石国峰：“到！”“宋宗山！”“到！”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站起来回答，宋同学是我66班唯一戴眼镜的学生。“王正友！”“到！”“刘章生！”“到！”“好啦！”李老师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最后两个，吴红春！”一名男生站起来腼腆回答到，人如其名像个女生，后来我才发觉自己当时观察有误。这是个狠角色，别看这人平时懒散吊儿郎当，但学习成绩非常好，打架斗欧也很厉害，怎么说呢？一句话概括：这是个聪明又神秘的人。现在回想起来，整个高中时期玩的来的知己朋友很多，如阿克，国军，小卓子，阿义，杨辉……等等，但真正对自己有深远影响的就那么几个，虽然我与他们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己足够了。这些人中麻红（吴红春）算一个，他教会了我抽烟，教会了我如何混社会。我至今还记得，当时我抽的人生中第一支烟的场景。那是两年后，张胜转校走了，进入更高的学府。王正友也走了，他是考上了兵。面对一个个好友的离去，我顿感人生的失落与迷茫。此时，这位哥们向我走来，他满面笑容地递我一支烟道：“哥们来一支吧！人生聚散如烟，对酒当歌几何！”就这么一支烟，我一抽就是一辈子。张胜呢也算一个吧，因为那时他教我怎么看书，在没认识他之前我只看武侠小说一类什么的，认识他之后，他教我看很多其他的文学书籍。如徐志摩的诗，梁实秋的散文，以及张览亮的小说等等。王正友就不用讲了，这哥们和我混的时间最长，初中两年高中两年，在这漫长的四年时光里他教的肯定更多了，还有就是文科班的阿辉，在这里就不一一例举了。李老师还在点名：“最后一个，麻忠贤同学来了没有？”麻同学站起来笑嘻嘻地回答：“老师，我在哩！”“请回答到，不是在！”李老师一句一顿说。麻同学大声回答：“到！”“你请坐！”李老师点完名把花名册放在桌上，“好啦！大家都算认识了，在这里我郑重宣告一下：我不管之前你们老师是怎么教育你们的，我也不管你们以前是混怎么三教九流的，从现在开始这个教室的规矩它姓李，如有不服的，尽管放马过来！”

……

四清晨，我沿着校园拾级而上的青石阶，心事繁重的朝教室走去。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人的一生总会遇到一些岔路口，没有一个人的生活道路是笔直的，而这些岔路口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只要你一不小心迈错一步，它将影响你一段时期甚至一生！不远处，教学楼下的音乐室，里面隐约传来一个女高音的唱调声：“咦咦咦……啊啊啊……”我这人嘛，一向对音乐不感兴趣，也没那方面的艺术细胞，但那位女生的这种练习方法，是我人生中头一次听到。乡下小地方来的人嘛毕竟见识短，出于好奇我轻轻的走过去，顺着窗口望里瞄了一眼，本以为会惊鸿一瞥，结果事以愿违没什么惊艳的。那名女生虽然长的苗条白净，不过脸蛋儿却很普通还有雀斑，但嗓子很美……世人都有权利追求自己的梦想，一个人如果连梦想都没有，那么他跟咸鱼有什么分别呢，总之这是一个有梦想的女孩。那女生也回头瞟了我一眼，我的心颤抖了一下，历史在那一瞬间定格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感情真奇怪，一个人心里装下另一个人，只需要那么一眼仅一眼就够了。至于那名女生是谁大伙自个猜着去吧！也许是“你”，又或许是“她”，但作为讲故事的我，只负责出诱饵吸引读者。其实小说都是些虚构出来的东西，东拼西凑合并出一个完美的故事情节。一个好的故事必须具备两个内容：一是爱，二是情，即爱情，友情，亲情。缺一不可，缺了就是一个失去味道的烂芝麻故事。好了闲话少聊，咱们的故事还在进行中。远远的，阳光下，“66班”三个黑底白字闪闪发光，刺的我睁不开眼。当我走近教室门口那一刻，我犹豫了。明知那里将要葬掉自己三年的青春岁月，但最后我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迈了进去。因为我知道自己是一枚过了河的卒子，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事后想，不管做什么事，只要自己努力的做到问心无愧，其他的就不必在乎许多。其实，并不是每个结局都是美丽的小圆圈，只是你没注意到悲壮的过程，那才是一一经典的永恒！教室内，同学们正在预习新课文。讲桌上摆放着一款最新时尚的收录两用机，里面正播放着当时港台最流行的校园歌曲《鲁冰花》……上课铃响了，李老师领着一名靓丽的女生走进来。不知是谁打了一个响亮的“哨子”，立刻引发全班同学的哄然大笑……我知道是谁，因为哨声离我最近，大伙别想歪了，不是班长进先同学，虽然他是我的同桌，但此时的进先同学很乖，像个小朋友似的背负双手端坐着，那时的他还不是班长，但过几天就是了。到底是谁呢？我瞧见前桌张胜同学笑的最邪门。你肯定会说，碰到个这么搞笑的场面谁能不笑呢，千万可别乱冤枉好人。俗话说得好啊！捉奸捉双，抓贼抓脏，我可是有证据的。此刻的小张同学正试图销毁右食指上的证据一一口水，他这个可爱的动作，恰好被我撞见了。这是个爱调皮捣蛋的家伙！李老师走到前台，顺手把课本与讲义夹“叭”的一声扔在讲桌上，然后表情严肃地讲：“好啦，都给我安静下来！现在我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位新同学，她叫吕利玲，中考成绩在我们66班排名第一。今后大家在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可以向她请教。”吕同学低着头很不好意思。李老师走到宋宗山面前，一幅和蔼可亲的样子：“这位同学你叫什么来着？”宋宗山站起来回答：“老师，我叫宋宗山！”“哦！你瞧我这记性。”李老师用手拍了拍自个的脑门，“宋同学你去后面坐，让吕同学坐你这儿！好吗？”宋宗山：“报告老师！我视力不太好，坐后面我怕看不清黑板！”李老师指了指讲台旁的空地：“那你坐到这儿来，这里离黑板最近，今后可能除了我之外，就你看的最清楚！”同学们听了哄然大笑！宋宗山赶紧往后撒：“不用了老师，毛主席老人家说了，有困难是可以克服的！”李老师：“别废话，赶紧过来吧你！”……

五校门口街道两侧，人来人往，行人很多。有买小吃的，有煎单饵（油香巴）、红薯片的，有买明星卡片，也有补鞋修自行车的，当然更少不了女生们垂青的小镜子，绿玉梳，指甲油，护肤霜什么的……李长竹老师推自行车穿行而过，路过的人和他打着招呼，很受欢迎。就在他走近校门口时，龙艳刚巧从里面走出来：“老师好！”李长竹老师回想了一下：“龙……”“龙艳！”龙艳微笑着补充道：“李老师，我听说您是咱们地区优秀的教师，而且是国家一级的，咱们县能有几个？没几个吧！您作为我们的班主任，那别人都得高看我们一眼……”“好啦！龙艳同学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李老师好像早就看出什么，“要想别人高看自己，首先自个得优秀。”“没事，能有什么事？”龙艳微红着脸低下头，“这几天，咱们班不是要选拔班干部吗？我想……”李老师：“哦！这事不着急，我还想再观察几天咱们班同学们的表现……怎么你想参加竟选？”这时，龙艳的同桌欧立群在操场边，大声喊：“哎，艳子！上课时间快到了，咱们走吧！”“哦，来啦！”龙艳匆匆抛下一句：“老师再见！”转身飞也似的跑了。教室走廊，同学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有的在聊天，有的在闹玩，也有的坐在室内看书，嗑瓜子。此刻，国军和阿克正躲在某个角落分享他们那“带咀”的香烟。张胜同学站在讲台旁声情并茂的朗诵徐志摩的诗：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挥手，作别西天的云彩……走廊另一则，一幕古龙武侠剧情正在上演：朝阳下，走廊边。人，男人，两个男人，一高一矮，隔着空气伫立着。“是你？”“是我。”“你来了。”“我来了。”“你不该来。”“我已经来了。”“你最终还是来了。”“我终于还是来了。”沉默，两个仿佛泥塑木雕的人，在对峙着。那朝阳却越发越显得血红，滴血似的血红……“我要发招了！”小卓子终于忍不住开口。我微微一笑：“你出招吧！”“亢龙有悔！”“凌波微步！”田耗子这时跑过来：“切！小洲子你这招那是什么狗屁凌波微步，倒像王八撒丫子，且看我的……”说着，田耗子撒开了舞步。我一下子给楞住了，乡下小地方来的人没见过什么世面，顿时被他那飘逸潇洒的动作给唬住了，不知他跳的是啥玩意儿？“霹雳舞！”小卓子忍不住赞道。“耗子，耗子！教我们行不？”我说，“赶紧的！”“教你们？可以！但得帮我消费一样产品。”“又来了，开学还没到半个月，我们买了你那么多产品，牙膏，牙刷，香皂洗发精什么的……”“就是就是！”小卓子附合着说。“我买的产品式样很多的！”田耗子诡密一笑，“你们可以和我卖袜子啊，皮带什么的，卖一样东西我就教给你们一个动作。”“你不会让我们把自个的内裤当了，再向你卖内裤吧？”我说。“对对！我就这意思。”田耗子依然在坚持推销他的产品。“切！”小卓子嘴巴向上一歪，“咱们走，小洲子！”。这时，上课铃响了。田耗子一下子没弄明白过来，楞在那里。现在回想起来，这么多年了，这哥们还是一点没变，依旧是当年那付德性，见面就说：兄弟来一双袜子怎么样？不好包退货！唯一变的就是绰号，从当年的田耗子变成了田老板。有一次在集市，远远的，他就向我打招乎，这回他不是喊：哥们来一双袜子，而是：哥们好久不见，过得还好吗？我呢？也不叫他：田耗子，而是称他：田老板，近来生意可好！之后，咱哥俩二话不说，手拉着手就近找一家面粉馆，面对面呼拉呼拉地吃喝起来，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那份感觉好像回到了当年三中读书时，那家一一侯氏面粉馆。教室里，一位漂亮的女老师在讲课，可她讲的话，我一句没听懂，黑板上的字像蚯蚓似的，我怎么看，也没看明白。一到上英语课，我就睡觉，因为我英语基础实在太差了。所以至今，英语老师长得是啥模样，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想象中，英语老师如同一个个漂亮的英文字母，她认识我，我却不认识她……对不住！英语老师，多年了，我怎么回忆也记不住您！

……

六办公教学楼，几名老师在里面办公。一位身穿白色运动服，剪女式短发的女生走到门口，轻轻的敲了下门。老师们仰起头来。女生面带微笑，喊声：“报告！”“请进！”门边，李长竹老师用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一脸惊讶地问，“龙艳怎么是你？有事吗？”龙艳把两摞作业本放到李长竹老师的办公桌上：“李老师这个是课堂笔记，这个是心得体会！您看看，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去了，同学们还等着我出黑板报呢！”李老师：“好，先放这儿，你去吧！”龙艳向各位老师一一鞠躬：“李老师再见，老师们再见！”望着龙艳远去的背影，对面65班的班主任陈心园老师向李长竹笑道：“李老师，你们66班的班干部挺精干的！”李长竹：“自个委任的。”66班教室后面的黑板报旁，围满了观看热闹的同学。大伙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群策群力帮龙艳出主意。像这种场面，乡下小地方来的我只能远观，是万不敢凑近掺和的。可这回我没有躲过，被张胜这个臭小子一把拽了过去……经过一番热烈的讨论，龙艳同学集思广义，虚心采纳大伙的建议，黑板报终于有了眉目。此时，只见她非常兴奋地挽起袖子用手指着黑板道：“这块小地方是张胜同学的一首小诗，那边是明爱玲同学的山水墨画，还有这里是小洲子的快板，那边一大块是吕利玲同学的散文，再下面一点是小不点张春情同学出的趣味谜语猜猜猜……最后，有请田耗子同学贡献彩笔一盒！大伙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要补充的？”“补充倒是没有，不过板报稿子都让大家给出了……”大伙笑着看向她，“龙艳同学，那你出什么？”龙艳哈哈大笑：“我嘛司令（负责人），坐享其成！战场上，有谁见过司令冲锋陷阵的……”“切！”大伙一哄而散。“等等！”龙艳大声宣布，“从今天起，咱们66班的黑板报正式诞生了，希望全班同学积极约稿人人参与，板报每星期更换一版……谢谢！”黑板报旁，早己空无一人。“切！什么世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呀！”龙艳讲完这句话，转身也走了。上课铃响了。教室内，李长竹老师示意大家坐下：“同学们，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大家相互之间也比较熟悉了。今天我们来选一下，咱们66班的班干部。第一个选项是选班长，龙艳同学……”龙艳同学站起来，满面的笑容。欧立群同学首先给自己的同桌鼓掌鼓励，其次是小不点、龙艳春，吴金美，王芬、王芳她们，接下来掌声一大片……看起来，龙司令还是深得人心的。李老师挥了挥手，示意安静：“龙艳同学跟班里的同学们相处得还不错很融洽，对班里的工作也都非常积极，所以我觉得班长的人选就由她来推荐一位。”龙艳瞬间收敛笑容，其他同学大笑。“推荐谁？老师！”龙艳问。李老师：“既然龙艳同学还没考虑好，请坐下！我来推荐一位……”龙艳立马发言：“报告！我想好了……”只见她的目光在全班同学里面快速搜索着，最后落在杨辉头上，“老师，我选杨辉同学当班长！”“你说谁？”李老师很不解。“杨辉！”张胜举手：“我同意！”龙胜义也应声附合：“我也同意，举双手赞同！”李老师：“你俩外边爽快去！”其他人大笑。李老师看向龙艳：“说说你的理由！”龙艳：“理由很简单，看着顺眼呗！”全班同学大笑，有人开始起哄。李老师：“安静，安静！龙艳同学你先坐下。同学们，选班长可不是儿戏，班长是全班同学的表率，那必须得是品学兼优才行，所以我推荐石进先同学，进先同学不仅学习成绩突出，思想品德也是过硬的，而且他还是一名中国共青团员……”龙艳嘟着小嘴小声嘀咕：“我推荐的就不算了，这也太不民主了吧！”张胜附合：“对！非常不民主！”“好，跟我谈民主！”李老师快步走到杨辉面前，“你们知道杨辉本人是怎么想的？他愿不愿意当这个班长？他能不能当好这个班长？杨辉同学，请你站起来回答！”杨辉很不情愿站起来：“报告老师！我不愿当班长，可既然大家这么信任，我愿意试试。”同学们大笑！“安静！都给我安静！”李老师气极败坏，“你们给我听好了，现在我正式宣布：66班班长石进先，学习委员吕利玲，体育委员王正友，音乐委员龙艳，共青团委员明爱玲，劳动委员吴红春。宣布完毕，现在上自习课，吕利玲同学做一下记录。谁不服，下课之后，请他到办公室来找我！”俗话讲的好啊！那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就这样，我们和李长竹李老师的战争拉开了序幕。本来，我们是想一招制敌，可结果反倒演变成了论持久战。……七日子在经意不经意中，一天天过去了。有时候我也觉得很纳闷，自己干嘛活得那么累，整天不是在背那些战争子午线，就是沉寝在那些X十Y=Z的立体解析几何中，并且还得背上一个沉重的包袱一一考上大学！压得自己透不过气来，就连晚上做梦都在念英语单词，一点安宁感都没有，真他妈的一个字烦！当别人捧琼瑶念三毛，悄悄议论某个窗口飘过的穿白裙子长发披肩的女生，再看看自家的邻居，儿时的玩伴吴涛，初中一毕业就闲在家里，成天骑着一部破单车东游西逛，逍遥自在，活得多洒脱，实在令人羡慕。记得有一次，我从学校返回家去拿伙食费。刚进村口，远远的，这哥们骑着一辆破单车快速朝我驰来，车上坐着一个摩登女郎。快到我面前时，他“嘎”的一声刹住车，微笑着冲我打招乎：“嗨！哥们，好久不见，可想死兄弟我啦！瞧，怎么样？哥们最近刚泡上手的妞，长的还算不错吧！”我能说什么呢？回到家里，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失眠，整夜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不知在想些什么？是啊！十七、八岁是花开的季节，作为这种年龄的男孩不想女孩，那么他的神经是不是有点毛病。回想起自己初中三年高中一年的岁月里，除了读书就是学习还有什么呢？没有，什么也没有。从以上推理用解析几何方式求证，得出自己的青春是残缺的。多么可怕的论证！不远处，教学楼下的音乐室又响起了那个不知名的女生的练唱声。最近不知咋搞得，心里总是有那么一丝丝牵挂，有事没事总喜欢往音乐室方向跑，不为求得看那名女生一眼，而仅是为了能站在窗下，聆听那使人心静的靡音。如果有一天我没听到那种声音，心里一整天都不会平静，干啥都没劲，而且吃嘛不香睡嘛不着。这也许就是传说中所说的那份青春躁动期吧！我为自己春情荡漾而欣喜。不过话又要说回来，凭心而论，我和她之间仅一眼之缘而已。至今，我都不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更不知她来自何方，将要去往何处？同样，她也不知道我是谁？来自何处？又要去往何方？但我们彼此都知道，心底里曾经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这就足够了。教室里，杨辉手中拿着几张信笺朝我走来，边走边说：“小洲子，麻烦你帮哥们写一份入团申请书！”我的目光从音乐室那边撤回来，盯着面前的杨辉，顿感惊讶：“啥？辉哥你想申请入团……”“没办法啰，哥们你是知道的，我成绩向来不好！”杨辉很无奈，“可我老爸想让我当兵，现如今当兵其一得有文凭，其二政治素质要过硬，像我现在这付德性，去了也就是大头兵一个，没用！”“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可这玩意我从来没写过，万一……要不你找团支部委员明爱玲同学帮你参考参考！”“这那行呢？她一个女生，我那好意思麻烦她！这么着你随便写，我将就着用，这只不过是一种仪式而已嘛！”“也行！”课间时间，同学们各自做各自的事情。阿义与贤哥（麻宗贤）两人正在走廊过道里切磋演练蓝球攻防技术，贤哥的球技在66班的球艺谱上排名第一，阿义根本不是他对手，正友赶过来帮忙二打一，这才止住了贤哥的攻势……小不点张春情同学依旧坐在窗口边画眉，这是她多年培养出来的习惯，有事没事总喜欢画眉、涂红。李老师收缴了她那套化妆行头之后，她又向田耗子购置另外一套。此刻，田耗子走到石秋菊同学面前：“石大姐，来一双袜子行不？要不来一个发卡也行？”“去去去！”龙艳春走过来插话：“耗子，一边呆着去！”田同学很不满：“怎么啦！怎么哪儿都有你呀，我做我的生意关你屁事……”“就你那些破玩意还叫生意，我差不多都买个遍了！”龙艳春冲石秋菊同学说道，“老乡，咱别理他哦！”石秋菊：“就是，昨天买他的蛤蟆镜，还没捂热乎，就让李扒皮给没收去了。”田同学：“那照你这么说，咱们这几年都没好日子过了。”宋宗山凑过来，笑道：“既然有压迫就有反抗，目前咱们班形势一片大好，天时地利人和，总之一句话，灵活运用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十六字方针，怎么让李扒皮同志难受，咱们就怎么来！”小不点放下画笔，兴奋地说：“好！这主意好，我赞同！”这时，上课铃又响了。李老师手里捧着一大沓试卷，走进来：“今天测试！”“又来了！”张胜忍不住摇头，“上星期刚测过，今天又……”“就你张胜名堂多，别以为你哥是老师我就不敢削你！”李老师边发试卷边说，“同学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下个星期学校组织开展两个大型活动，一个歌咏比赛，另一个就是蓝球赛，全校师生初、高中部都参与活动。请龙艳与王正友两位同学，积极准备组织好参赛有关事宜……现在开始考试！”……八体育课，操场上。王正友同学把全班同学集合好之后，跑步向体育老师报到：“报告老师，高66班全体人员集合完毕，应到45人，实到45人，无一人缺席，请老师训话！”体育老师：“请入列！”王正友同学小跑着回到队列之中。体育老师上前一步：“立正！”同学们齐刷刷的立正。“稍息！”体育老师清了清嗓子，“好啦，咱们闲话少说，下个星期学校就要举行蓝球赛了，在这里我想了解一下你们班蓝球的整体实力水平。现在听我的口令，全体都有目标蓝球场，跑步走。一二一，一二一！”……李长竹老师手里拿着茶杯，往教室走去。那个“奖”字，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大”字。对面65班班主任陈心园老师迎面而来，当他走到李老师面前时，站住了：“哟！李老师您这杯子不错啊，还是大字牌的！”李长竹：“有什么稀奇的，我这人做事向来大方，所以喜欢大的嘛！”陈心园哈哈大笑：“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回见！”李长竹老师发现陈心园老师笑的有点莫名其秒，停下来看了看自个的杯子，这才恍然大悟。教室里，李长竹老师把茶杯往宋宗山同学桌上一放。宋宗山看到后大笑不止。“好笑吗？”李老师面色一变，“你给我滚出来，头顶茶杯前面站着去吧！听好了，必须马步蹲着！”宋宗山赶紧解释：“老师，这不是我干的！”“不管谁干的，肯定有你一份！”李老师指了指讲台，“只有你离这儿最近，也最有机会。”“李老师，我向毛主席保证，这事真不是我干的！”前台黑板下方，宋宗山扎着马步头顶杯子，声音颤抖，“你们到底谁干的？好汉做事好汉当请站出来，别连累无辜好不好！”其他同学大笑……宋宗山同学很冤枉。小不点笑的最坏。田耗子笑的很邪门。而张胜笑的最开心……他们之中到底是谁干的？李老师：“今天我不想批评谁，这件事是开学以来头一次发生……所以我不想再追究。但我要强调一个问题，那就是荣誉感的问题！在你们眼里这只是个普通茶杯，可在我眼中它就是荣誉，是县教育局领导对我工作的肯定。将来大家毕业以后，都要走上不同的工作岗位，对荣誉的渴望会让你们成功，有了荣誉感，你们就会工作努力，好学上进！”当时我弄不明白，一个教书的老师，怎么会以一个教武的方式惩罚学生。事后我才知道，李老师有三宝：茶杯，眼镜，背带裤！老式大礼堂里，龙艳在指挥全班同学排练唱歌。刚唱了几句，她突然喊停：“石国军同学，你唱一遍！大伙听听！”石国军开口唱了几句，声音还算不错。龙艳：“停！现在由王克云同学唱一遍！”王克云清了清嗓子，用他那浑厚的男高音刚唱完开头第一句。立刻，引来了全班同学的喝彩声！龙艳：“好！石小洲你来唱！”我这人天生音感差，一开唱声音就跑调，惹得全班同学大笑。“行啦！就是你，难怪刚才同学们合唱时我听着感觉有点不对劲，节奏感怎么也跟不上来，问题就出在你这里！”然后，龙艳走向一旁指导的李老师身边说：“李老师，石小洲同学唱歌老跑调怎么办？”李老师走到中间：“同学们！合唱比赛看得是什么？当然啦，歌唱水平固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展现我们班集体的团结一致的凝聚力，就像我们的学习一样，你不能因为一个同学的成绩不好就放弃他，而是要想办法尽力帮助鼓励他一起进步！你们说是不是？”“是！”大家异口同声。龙艳：“那好吧！同学们咱们继续，再来一遍！

……

九校园里回荡着做广播体操的声音。教学楼里静悄悄的，只有明爱玲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埋头填写班里团员同学的资料。杨辉偷偷从窗户跳进来，直接走到李长竹老师的办公桌，翻箱倒柜寻找东西一一那把生锈了的西瓜砍刀！“啪”的一声！由于不小心或者心慌的原因，杨辉把桌子上的茶杯碰掉在地上。室内一角，明爱玲听到响声，猛一抬头就看见杨辉，而杨辉呢转身的一霎那也瞧见了明爱玲，两人同时惊叫一声。当看清楚彼此是谁之后，两人的心慢慢放松下来。杨辉把西瓜刀掩藏好，慢慢悠悠地往门口走去。这时，室外传来李长竹的咳嗽声。杨辉赶紧侧身躲在门后。李长竹走进来。明爱玲起身，喊了声：“老师好！”“爱玲同学！”李长竹关切地问，“都填写好了吗？”杨辉趁他俩说话之间，轻轻从门后溜了出去。“好了！”明爱玲用手拂了一下长发，“老师，您看这样填行不？”李长竹接过去，仔细看了一遍：“行！填的不错，你先去吧！”“是，老师再见！”说着，明爱玲转身走了。教室里，龙艳组织大家排练节目。“停！”龙艳示意大家停下，“这一遍同学们唱的不错，经过这几天的排练大家进步很快，尤其是小洲子同学，表现突出终于能跟上节奏了，口头表扬一次。好啦！现在大家可以自由活动十分钟，十分钟后听我口令，咱们接着继续排练！”这几天可把66班的同学们给忙坏了，一边要组织打蓝球，另一边还要排练演唱节目，搞得大伙晕头转向。不过还好大家的热情依旧高涨……闲暇，大家围着龙艳闲聊。进先班长发表意见：“咱们班这次要想夺冠，像这种单一的排练法肯定不行，得想法改进！”龙艳：“怎么不行？说说你的理由！”“这很明了，大家都是这样排练的，千遍一律没啥看头，也没啥新花样！”进先班长解释，“如果我们没有改进这种排练方法，肯定打动不了评委，得不到高分！”“怎么个改法，班长明示！”龙艳笑着问。进先班长笑了笑：“我只想到一点，得有领唱的，还有男女分唱的，高潮部分全班同学再合唱，这样就可以区分出先后有序主次分明，这如同写作文，段是段句是句，一目了然！”“班长说的没错！”王芬同学附合着说，“我也觉得咱们之前的排练方法确实单纯了点，没啥特点！”龙艳问：“那么谁来领唱？”进先班长：“这还用问，你呗！”王芬：“我家门王克云同学嗓子就不错，声音浑厚敞亮，男高音非他莫属！”进先班长：“这就简单多了，龙艳同学开唱头一段，男生合唱二段，王克云同学领唱三段，女生再合唱四段，最后全班来个大合唱，就OK了！”这边同学们聊的起劲，另一边王正友他们几个蓝球队友也趁着空暇，在研究战法如何打赢这场球赛。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正友分析：“目前球赛分高中部和初中部，初中部没咱们什么事。而高中部又分高一高二高三，三个年级组赛，由于高三今年要参加高考，也许他们不会参加。剩下的就是高一和高二两个组。对付咱们高一年级组的，67、68这两个班，他们的队员球技水平一般，也没有像样的高手。真正有实力和我们打一场的，只有65班，这个班里面有两名好手，一个是打中锋的阿龙（龙朝志），另一个就是打前锋的施建光。只要我们能打赢65班就可以进入决赛，跟高二年级组的62班打，千万别小看62班，这个班的队员个个是好手，比如打前锋的宇明海，打中锋的龙云，还有打后卫的罗来金，以及乌鸦（吴昌文）……所以，我们除了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之外，还得排好兵布好阵……”“大伙看看，这么行不行？”袁玉卓建议，“中锋还是按照体育老师的安排，由麻宗贤同学来打，前卫是阿义和正友，后卫则由我和宋永波同学。现在我的意思是正友同学的三分球投得准，我想把他和永波同学的位置对调一下，永波与阿义两个高个子打前锋，正友和我打后卫！还有就是让张勇同学作后补，万一哪个同学累了或扭伤了，不至于没人打！”麻宗贤：“这样安排妥当，可保万无一失！”在同学们聊的热火朝天之际，张胜同学却独自走出教室，站在走廊过道里观赏边城茶洞远景，嘴里哼着小调，一付与世不争的姿态：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这可不是一般的小调，而是京剧名曲空城计中《失空斩》里的一小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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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中午吃过中饭，明爱玲拎着洗好的饭盒，独自一人往女生宿舍走去。天桥，交叉路口，杨辉突然从桥后闪出，冲明爱玲喊了一声：“站住！”“谁啊？”明爱玲回过身，发现是杨辉，她有些害怕，“是你，有怎么事？”“没事！”杨辉朝她走过去：“爱玲同学是吧，你原来从哪个中学毕业的？”“团结中学的！”“哦！前天那事儿，谢谢你啦！”“前天怎么事？”“就是前天早间操，我去办公室偷西瓜刀那事……”说着，杨辉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样什么东西，“谢谢你，没向李老师报告！”“那事，没什么……你干嘛？”明爱玲瞧着杨辉拿东西朝她走来，“站住，你别过来！”杨辉没理她，依旧坚持往前走。明爱玲吓得转身就逃……杨辉手里拿着入团申请书，楞在那儿，他实在弄不明白，为什么明爱玲同学那么怕他？高66班女生宿舍，十来个女生如麻雀般叽叽喳喳在议论。她们有的站着，有的坐着。龙艳：“昨天下午那场球赛实在太精彩了，两队比分紧紧咬着，上下相差就那么一两分。咱们66班男生打球确实厉害，配合的很默谐，尤其是王正友同学的三分球，准极了……关键时刻，总发挥重大作用，尤其是球赛快结束时，在高62班超两分球的情况下，正友同学一个漂亮的三分球，一球定乾坤！耶！！！”“艳子！你不会喜欢上我家门了吧！”王芬笑着说，“贤哥的中锋，宝王阿义的蓝板，卓子的带球，永波的三步跨蓝，他们之中那一个不能独挡一面，可你偏偏每一次提到的都是我的家门……”“对对！”王芳附和着说，“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王芬王芳俩姐妹一唱一和挤兑龙艳。龙艳满不在乎，笑道：“去去去，就你姐妹俩爱三八，喜欢就喜欢呗，何况喜欢上一个人不容易！我就喜欢这个词，很活泼也很调皮，张口就来……不像爱那么严肃，需要一生去守护！”“就是！”龙艳春凑过来，“家门，我支持你，喜欢就喜欢，大大方方的去追，没必要扭扭捏捏，咱龙家女孩拎得起放的下！”“切！都别争了。”小不点张春情同学放下手中的画笔，“咱班男生都是好样的，他们为咱们66班集体争得了荣誉，这事值得赞扬。不过，咱女生可不能落后，明天歌咏比赛，咱们女生是不是也该露露脸了！为了66班集体荣誉，我建议大家把自个收拾的干干净净，打扮的漂漂亮亮，尤其是艳子，你既是指挥又是领唱，那更必须浓妆艳抹，独领风骚！”“这主意不错！”龙艳春笑道，“小不点不愧为小不点，鬼点子就是多！”张春情笑了笑：“那必须的，来一一艳子！快过来，姐们给你收拾收拾再补点妆！”……男生宿舍，我正躺在被窝里看张胜同学借的外国小说《少年维特之烦脑》。上铺，班长进先同学探出个脑壳：“小洲子，看啥呢？借一本给哥们看看！”我顺手抛给他一本张贤亮的小说《男人一半是女人》。邻床宋宗山也把手伸过来：“哥们来一本呗！”我笑了笑：“宗山同学，你视力不行就免了吧！我可不想害你，哥们可都是一点五的，那像你零点几……”“拿来吧你！骚客！”宋宗山趁我不注意，一把将书从我手里夺过去，跳下床就往门外跑。我赶紧跳起来想追，却发觉自个下身凉滋滋的。我这人有个坏习惯，躺在床上喜欢光着身子睡。这下好啦，全身裸体给爆光了，比灯光还亮，闪亮了整个寝室。一旁的国锋同学看到我那付囧样，忍不住哈哈大笑：“小洲子你在干嘛？现场表演高端艺术节目……同学们，快来看呀！这可是限量版的……正宗男模裸体秀！”同学们都笑嘻嘻地围过来，一饱眼福。有的打着响亮的哨子，有的闪着色眯眯小眼，还有的拍手赞绝，极个别同学其期下流，竟顺手揩油摸了一下我的屁股蛋……这下我可惨了。等我手忙脚乱穿戴整齐，再想去追宋宗山同学时，已经鞭长莫及了。只能对着他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地大声咒骂：“宋二饼你这个骚货，等我逮住你，看我不扒光你的臭皮！”“对，扒光他！”“再蹿他一脚！”……同学们瞧热闹不嫌弃事儿大，一个个使劲纵火竿，巴不得火越然越大，好有个看头。但窗口有一人，一直不掺和此事。此刻的他，正旁若无人的练习美声唱法。这人就是阿克，此次歌咏比赛的男生领唱者，只见他面对着窗外大声演唱：一道道的那个山来一道道水咱们中央红军到陕北一杆杆的那个红旗一杆杆枪咱们的队伍势力壮……

十一老式大礼堂，挤满了人，走廊过道，人来人往。礼台，日光灯下，一幅巨大的横幅上写着：热烈祝贺花垣第三中学一九九一元旦晚会歌咏比赛顺利开幕！随着大型剧幕的缓缓拉开，舞台上，烟雾四起，彩灯四射。没有松风的秋,雁去长空；没有飞雪的冬,乍暖还寒。（男）一夜高风凋碧树,凋不了青春不灭的火焰；满地余寒露凝香,凝不住你绝美的芳华。（女）随着声音响起，张胜与刘春芬（65班）两名主持人缓缓走向前台。在这烛光与微笑构成的舞台,在这笑声与歌声汇成的海洋,在这永恒与温馨筑就的圣地,让我们在这欢乐的晚上尽情的歌唱吧!（男女合）张胜西装革履，满面红光，微笑着说：“尊敬的老师们与同学们，新年好！一年一度元旦晚会歌咏比赛，现在正式开始！”“有请咱们高中部高65班同学演唱革命传统歌曲《毛主席来到咱农庄》。”刘春芬身穿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笑容满面，“请66班同学作好准备！”后台，同学们穿戴整齐，精神饱满，斗志昂扬。龙艳：“同学们都准备好了吗？等会千万不要紧张，尤其是小洲子，请注意跟着我的指挥节奏唱，还有王克云同学，你独自领唱的第二段歌词记住了吗？”阿克笑了笑：“没问题！”“OK！一切准备就绪！”龙艳冲王正友嫣然一笑，“正友同学等下同学们列队走向前台，你喊口令的声音要大要洪亮！”“是！龙司令！”王正友一个立正，“保证完成任务！”前台，龙艳转身面向全校师生微笑着说：“敬爱的同学们，尊敬的老师们，下面请听高66班给大家带来的《山丹丹开花红艳艳》！”龙艳边指挥边领唱：一道道的那个山来哟，一道道水，咱们中央红军到陕北。王克云唱：一杆杆的那个红旗哟，一杆杆枪，咱们的队伍呀势力壮。女生合唱：千家万户哎咳哎咳哟，把门儿开哎咳哎咳哟，快把咱亲人迎进来，咿儿呀儿来吧哟喂男生合唱：围定亲人哎咳哎咳哟，热炕上坐哎咳哎咳哟，知心的话儿飞出心窝窝，咿儿呀儿来吧哟喂。全班同学集体合唱：满天的乌云，哎咳哎咳哟，风吹散咳哎咳哟，毛主席呀来了晴了天，晴呀嘛晴了天，毛主席呀来了晴了天，晴呀嘛晴了天，山丹丹的那个开花哟，红艳艳，毛主席领导咱们打江山，毛主席呀领导咱打江山。台下瞬间爆发雷鸣般的掌声……教室里，晚自习。李长竹老师手里拿着奖状和奖旗，走进教室。张胜同学打了一个响亮的哨子。接下来掌声、喝彩声一大片……“啪”的一声，李长竹老师把奖状和奖旗扔在讲桌上，“歌咏比赛第二名，有什么值得庆贺的！”同学们顿时鸦雀无声。李长竹老师：“痛心哪！我带了这么多年的班了，头一次拿第二名，可悲呀！知道为什么吗？不是因为大家不努力，也不是因为大家没唱好，相反！这次大家表现的恰恰很出色，也很突出。可问题出在哪？问题就出在极个别同学身上，尤其是龙艳，作为全班同学的表率以及指挥领唱者，涂口红抹指甲油，自以为独领风骚，实则俗不可耐！就因为你的不检俭，违反了校纪校规被罚下两分，咱们班这才输给65班，以一分之差丢了第一屈居第二。下晚自习，请你和张春情同学来我办公室一趟！”此时的龙司令红着脸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下晚自习，教师宿舍。我与张胜，宋宗山几个同学在拿竹竿捅李老师挂在寝室窗户边的那件西式牛仔背带裤，田耗子在不远处站岗放哨。操场上，李老师与陈老师两人谈笑风声走过来。田耗子瞄了一眼，远处作案的几个哥们。赶紧迎上去：“老师好！”李长竹老师：“哦！是田同学，这么晚还不睡觉！”田耗子灵光一闪：“老师，我找你有事！”“什么事？说吧！”“告诉您一个秘密？”“什么秘密？”田耗子想了一会：“我会跳霹雳舞，等下一次搞庆典活动，请老师帮我报一个节目！”“什么舞？”“霹雳舞！”“你会跳霹雳舞？”一边的陈老师笑道，“来一段试试看！”“好！”田耗子拉开舞步，跳了几个高难度动作。趁跳舞空裆他向远处教师宿舍瞟了一眼，发现几个哥们不见了，知道得手，立马收手，“老师天黑看不见，等那天有空，再给您们露手绝活！再见！”陈老师拍手赞道：“跳的不错，李老师你们66班个个是人才！”“调你们65班去！”“不要！”清晨，操场，小雨。一群人在围观什么，有老师，也有学生。李老师正好路过，也过来瞧热闹，当他看到自己的西式牛仔背带裤高高悬挂在半空，像五星红旗似的迎风飘扬，他惊呆了…………十二清晨，早自习。教室里，同学们有的在做作业，有的在背英语单词，还有的在聊天……总之，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教室一角，我与张胜，宋宗山，田耗子等几个同学聊的正欢，笑声连连。小不点凑上来：“张胜你哥几个聊啥呢？笑的那么开心！”宋宗山把眼镜摘下来，笑着说，：“呵呵……眼泪都笑出来了。耗子你快说说，当时李老师和陈老师就要过来了，你是用什么法子把他俩给截住的……”田耗子：“你可别说了，你知道当时我顶多大的压力，为了给哥们几个争取时间，我舞步都乱了，幸亏是晚上……”张胜呵呵一笑：“好祥的耗子，这事算你头功一件！”这时，李长竹老师走进来，径直向体育委员王正友同学走去：“命令全班同学集合，目标操场，五分钟到位，否则后果自负！”讲完，转身匆匆离开。王正友赶紧站起来：“全体都有，马上集合，目标操场，跑步走！”同学们快步向操场跑去，天下着小雨。欧立群同学边跑边问她的同桌龙艳：“艳子你说说，李扒皮同志今天又抽什么疯，癫病又发作了？”龙艳气喘嘘嘘，边跑边说：“鬼晓得！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你这个问题只有天知道！”操场上，同学们列队而立。李长竹老师用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往前一站：“知道为啥叫你们来这里集合吗？”“不知道！”同学们大声回答。同学们确实不知情，今早下雨没做早操，而这件事是我哥们几个，昨晚偷偷干的。李老师用手指了指半空中高音喇叭下，随风飘扬的西式牛仔背带裤：“谁干的？宣战是吧！冲我来呀！裤子是无辜的，你们想激怒我，你们成功了，但你们知道激怒我的后果吗？”李老师往前一步，“当然啰！我不想打击一大片，但是擦枪走火伤及无辜，在所难免。如果你们但凡还存有点良知，不想让同学受到牵连，请自觉站出来，咱们可以私下聊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人作声，雨还在下。“不说是吧？”李老师走到我面前，我感到心虚。李老师在队伍面前踱来踱去：“没人说，那我可要点名了，杨辉！”第一排站着的杨辉出列：“到！”李老师：“听说干你们那行的，都很讲究义气，做事敢做敢当啊！来吧！让我见识见识，说吧！”杨辉：“报告老师，这事不是我干的！”“怂啦！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好好聊聊！”“老师，真不是我干的！”“对！这事还真的不是你干的……”李老师走到杨辉跟前，“八阿哥怎么能干这种小屁眼的事儿，那都是那帮小瘪三干的。不过，你是他们的头头，怂恿、教唆、指使！你的性质比他们还要严重！”杨辉大吼：“我都说了，这事不是我干的，你还想怎么着？”“你要干什么？比声音大，耍青皮吗？你还嫩了点！”李老师也大声吼，“要不要我批你假，让你把你们茶洞九龙一虎都召来，在这里把我给废了！”杨辉攥紧了拳头。张胜突然喊：“报告老师，我想上厕所！”李老师：“憋着！”小不点张春情：“老师，这事也许不是咱们班同学干的……”李老师：“你给我闭嘴，今天这事我没把你们女生给揪出来，己经是给你们面子了……”一向不太喜欢说话的吕利玲同学突然开口了：“老师，昨天下午我一直帮杨辉同学做作业。”李老师：“吕利玲同学，我希望你在这件事上没有说谎！”吕利玲点了点头。李老师：“好！我愿意相信利玲同学的话，因为我愿意相信每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今天这事到此为止。不过，为了杜绝此类事件再发生，全体都有，围绕操场罚跑三千米！”王正友往前一步，听我口令：“立正，稍息！向左转齐步跑！”操场上，雨还在下，同学们一个个跑的东倒西歪，气喘嘘嘘……这时，不知是谁唱了一句郑智化的《水手》：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一个人跟着唱，接着是两个，三个……最后，全班同学一起边跑边唱：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十三一连几天的雨。天又开始转晴，久违的太阳像害羞的少女一样，缓缓揭开脸上的一层层面纱，终于露出红通通的脸蛋。午后，教学办公楼。李长竹老师正坐在里面聚精会神地批改作业。杨辉走到门口喊声：“报告！”李老师：“进来！”杨辉走进去，慢慢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份入团申请书。李老师依旧在低头批改作业，根本没注意。杨辉：“老师好！”“有事吗？”李老师抬起头来。“李老师，这是我的入团申请书！”“哦！知道了放那儿吧！”“是！”杨辉把申请书放到桌上。李老师：“还有事吗？”“没有了，老师再见！”杨辉转身走了出去了。教室里。张胜与麻红两人在下围棋，张胜执黑，麻红执白。棋盘上，白子占优势，黑子的一条长龙被白子团团包围，黑子无论怎么突围都冲不破白子的绞杀……张胜边下边思索着，突然他笑了，“玲珑棋！这是典型的玲珑棋，只有先死而后生，才能杀出绝境！”“啥意思？”我站在一旁瞧着棋谱问，“什么是玲珑棋？”张胜顺手下了一枚黑子，笑道：“看过金庸的天龙八部吗？里面苏星河布的就是玲珑棋，段誉，幕容复，段延庆都破不了，最后让不懂棋艺的虚竹误打误撞给破了，这楞小子一上来直接把白棋仅剩的这口气给紧住了，等于自己杀了自己，结果却救活了其他的棋子，这就是所谓的先死而后生……”麻红笑了笑，接下张胜的话题：“围棋窍门很多，还有另一种情况，就是黑棋、白棋互相围住，双方无眼，剩有两个公气，黑棋如想收气，填去一气，白棋一子便可将黑棋吃光；白棋如想收气，填去一气，黑棋一子便将白棋吃光，围棋中称为“共活”，又称“双活”棋！”“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看来，哥们两个对围棋很有研究啊！”麻红：“研究谈不上，兴趣爱好而己，就像你喜欢看武侠小说，阿义他们喜欢打蓝球，国锋喜欢锻炼跑步，耗子喜欢跳舞，小不点喜欢画眉涂红，总之，萝卜酸菜各有所爱嘛！”晚自习课。教室黑板上挂一面五星红旗，红旗下站着五、六个同学。共青团委员明爱玲站在讲台上：“同学们！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张勇，王芬，刘章生，龙艳春，石青林，吴金美这几名同学光荣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同学们热烈的鼓掌。杨辉站起来：“老师！怎么没有我呀？我入团申请书也交了！”李老师走向前台：“同学们！杨辉同学也是非常要求进步的，前几天他就亲手把自己的入团申请书交到我手里，但是今天为什么没有让杨辉同学入团呢？大家不仿先听一听他的入团申请书是怎么写的！爱玲同学你来念给大伙听听！”明爱玲拿着杨辉的入团申请书，往前台一站：入团申请书尊敬的团组织，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高中岁月催！我，杨辉，一介草莽，但自认平生光明磊落，侠肝义胆，笑看风云。如今迷途知返，浪子回头，若得组织赏识，杨辉定当结草衔环，誓死相报，今在此歃血为盟，平生不入共青团，纵是英雄也枉然。申请人：杨辉念着念着，明爱玲忍不住先笑了。全班同学也跟着哈哈大笑。杨辉把目光恨恨地盯向我。我赶紧站起来：“八哥……八哥……你听我解释！”杨辉向我扑来：“小洲子！我他妈，弄死你丫的！”教室里，顿时鸡飞狗跳，上演一出精彩的你追我逃的画面……寝室，哥们几个躺在床上。我边用红药水擦脸上的伤边说：“哥们几个，你们凭良心讲，我这份申请书跑题了吗？它只不过是另外一种文学流派，怪只怪李扒皮同志思想观念陈旧，他打压新生事物！”杨辉：“我也是太信任你了，申请书放在身上那么久，事先也不先看看！”“看不看都是一个样！”张胜说，“说白了，李扒皮就是想杀你个回马枪，在全班同学们面前出你的洋相！”“就是！”宋宗山：“老李就是专门针对咱哥们几个的！”杨辉恨恨道：“李扒皮，你给我等着……”时间过的真快，转眼一个学期就这么过去了，与李扒皮同志的对抗，始终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是我们更看重收获的友谊，这份被李老师冠名为“狼狈为奸”的友谊，才是最宝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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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春节刚过，同学们就已经迫不急待的，一个个急匆匆的返回学校。一个多月不见，大家彼此都很挂念，有好多心里话，以及高兴的事儿要给大伙分享。这次返校，大家都已经是轻车熟路，不像去年新开学那会需要师哥师姐们的引导与照顾，而是各就各位，一切看起来都显得那么自然与从容。这个学期值得庆贺的有两件喜事，其一是咱们有了自己宽敞明亮的新教室，而原来的老式教室转让给初中部。这下可如了宋宗山同学的愿，一来他可以不要坐在讲台前就能瞧清楚黑板：二来他可以避开李长竹老师讲课时四处横飞的口沫……李老师讲课有个特点，那就是泡沫横飞口水四溅，尤其是讲到激动处，离他近的同学可就要遭殃了。宋宗山同学更惨，一边要认真听课记笔记，另一边还得不停的擦掉脸上溅的口水……不知同学们有没有注意到，凡是讲课讲的好的老师都是巧舌如簧，口生莲花，一开口就泡沫横飞口水四溅。反正，我是注意到了，小学时教政治的段维兴段老师是如此，初中时教历史的黄永胜黄老师，教语文的严颜初严老师，还有教几何代数的蔡泽良蔡老师等等都是如此。另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是，王正友同学的哥哥，王正武王老师调来咱三中，正好教我们物理。王老师我认识，没来之前在四中就教过我和正友，怎么说呢？对我来讲，他算是老熟人也算是老朋友了。而对其他同学们来说，虽然不认识，但因为王正友同学的关系，相信在未来漫长的日子里，大伙一定会相处的很融洽很愉快，说不定会成为好哥们。果不出所料，一年之后，王老师真成了我们的兄长加哥们，这是后话，在这里咱们暂且不说，故事还在进行中。生活嘛就这样，既有高兴事也有遗憾之事。这个学期刚开学，咱们66班就有几名同学退学了，有的也许是家里经济条件不允许，有的又或许是另谋高就进入更高的学府，遗憾的是他们真的离开了。这一走至今没见过面，也许见，但随着岁月时光的流失，青春容颜己变，即使偶遇，也认不出来了。在我模糊的记忆里，他们的名字分别是，吴建平，吴林刚，还有一个，我现在实在想不起来了……对不住，哥们！请原谅小洲子我只记住你们永驻春春的芳华容颜，而忘记了你们久经磨难的岁月沧桑。总之，只要你们在我的青春光辉岁月里出现过，那怕是一秒钟，我都会铭记于心。等我老去，将要离开尘世的一霎那，我脑海中闪现出一百张一千张，一闪而过的记忆碎片里，一定有你，有你笑的最灿烂最幸福的那一张青春画面！写到这里，我写不下去了，为以上几位同学即将离别而踏上新的人生征程，既开心又难过。开心他们终于有了好的前程，难过从此天各一方，再难相见。所谓俗话说的好，相逢开心，离别愁。离别就是为了，他日的重逢。没有离别，那来重逢。所以离别是痛苦的，人生自古伤别离，最伤心处是离别。好了，就拿这一个小章节，为哥们几个践行，人生之路，山高路远，一路保重！！！……

十五女生宿舍。明爱玲生气的把水壶放下，从口袋里掏出三封信，然后对着墙上的镜子照了照，抱怨着说：“看见没有，我就去食堂打两壶开水，来回一趟的时间，就收到三个男生硬塞给我的三封信！”龙艳笑了：“玲子，这说明姐们你很有魅力呗，真没想到咱们的团委书记开始走桃花运了，居然收到情书，而且一收就是三封，ohmygod（我的天哪）！”“魅你脑壳！还情书！”明爱玲把信扔到龙艳手上，“拜托，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瞧瞧吧！这都是给你的，我们天生丽质的小龙女小姐！”“切！谁胆大包天了，竟敢给本司令写情书？他不想混了是吧！”龙艳把信扔在桌上。“把信打开，不就知道了！”站在窗口晾衣裳的王芬插上一句。“切！用得着打开吗？”龙艳用眼睛余光瞟了一眼三个信封袋，笑了：“我一猜准是那些嘴巴没长毛的小屁孩干的，不理它！司令我可是有自个的偶像的。”“快说，是谁？”明爱玲挽起衣袖凑过来，准备用手给龙艳挠痒痒，“是张学友，还是刘德华？”“切！”龙艳妩媚一笑：“玲子，你说的那些是镜中月水中花不现实，我心中的偶像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帅哥们！”明爱玲这回真楞住了：“谁呀？艳子！”王芬笑道：“还能是谁？我家门呗！”龙司令跳起来就想追打王芬。王芬鬼机灵的，闪身跑出去找王芳搬救兵去了。“芬儿，你给我站住，有本事别跑呀！”龙司令双手一插腰横在门口，标准的水浒梁山好汉母夜叉孙二娘一个。龙艳春笑嘻嘻地走过来：“家门，大老远就听到你们在寝室里打情骂俏，谁欺负你了，告诉春姐，春姐替你出头！”龙艳：“还能有谁？王家两朵姊妹花呗！”寝室另一则，吕利玲正在整理床单，尐不点手里拿着空饭盒从后面破门而入，吓得她赶忙起身：“小不点！你以后进来能不能轻手轻脚，温柔一点。”小不点不解：“啊！怎么啦？”吕利玲：“一个女孩家，做事风风火火，像个男孩子似的。”“玲姐，你不是想男人想疯了吧！”小不点饭盒一放，人就往床上一躺。众人哈哈大笑。“你才想疯了呢！”吕利玲笑了笑，“这屋里面，我敢保证，就我一个人没男朋友，你们敢不敢坦白一下？”龙艳春举手表白：“我有，我坦白我交待！不过，他是我父母给订的娃娃亲，我们虽然经常见面，但从没握个手。”小不点接口道：“我知道，有一个男生一直暗恋着我，这个不知算不算！”“我呢还没开始恋爱，就已经失恋了！”龙艳笑道。明爱玲插上一句：“你们知道的我喜欢画画，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应该是这样，身披长发背着画夹子四处流浪的那种款式，只是目前，目标还没出现……”教室里，上课之前，人声嘈杂。张胜和65班那个女主持人刘春芬在排练话剧《雷雨》片段张：让天上的雷劈死我吧！刘：老爷！张：来吧！劈吧！……“劈呀！”一边瞧热闹的宋宗山大声笑道：“快劈死他……雷咋还不劈呢？”张胜怒吼：“滚！一边呆着去，怎么那里都有你的份！”同学们哈哈大笑……上课铃响了，地理老师龙小洪走进来，他发现座位上少了不少人，顿时发起火来：“怎么搞得，连我的课都敢翘，也不打听打听我龙某人是谁，我龙小洪绰号龙四眼，意思就是急红眼了六亲不认，我的课翘两次，期末成绩考核零蛋一个！”同学们面面相颤，默不作声。龙小洪老师在咱们三中可是个名人，课教的好不说，他还有一句至理名言：一百分等于一百元，意思是他教的课，考试时谁考一百分，他就自掏腰包奖励给谁一百块钱，诱人吧！那时的钱很值钱，一百块相当于两个月的菜金费。当时，也许是我的好友阿辉同学一时疏忽把东西填错位置，又或许他是想给龙老师留一点情面，龙老师这才躲过这么一劫。事后阿辉肠子都悔青了，多年后他还喋喋不休。校园内，青石台阶。欧立群拉着龙艳飞奔而上，龙艳抱怨：“不就是龙四眼的地理课吗？咱犯不着这么拼命！”欧立群：“你别自以为是了，龙四眼可不像王正友哥哥王老师那么好讲话的，他可是个六亲不认的主！别啰嗦，赶紧跑吧！”龙艳喘着娇气紧跟着。就在龙老师开始讲大气透氧层第二小节时，龙艳与欧立群两人终于冲进教室……龙老师生气的盯着她们俩。龙艳立刻装出一幅虚弱痛苦的样子。小不点和玲子惊得张大嘴巴。“对不起老师，我已经拉了两天肚子了，欧立群同学为了照顾我，所以我们……”龙艳一幅弱不禁风楚楚可怜样。龙小洪龙老师变色龙似的，立马换成一幅和蔼可亲的模样：“哦！小姑娘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要乱吃零食，病了对身体有影响又耽误功课，多不好啊！回去休息吧！”龙艳：“老师，我能坚持的！”龙老师：“瞧瞧，大家都看到了吧！龙艳同学带病坚持上课，她是好样的，希望同学们多向她学习！好啦，接下来咱们继续上课……”龙艳与欧立群两人轻手轻脚返回座位坐下，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王克云和石国军俩同学也冲进了教室。石国军喘着粗气上句不接下句地说：“报……报告老师，这两天拉肚……身子不舒服，所……所以迟到了……了……”众人哄堂大笑，两人楞住了，不知笑啥？“石同学你是女生？”龙老师问。石国军低着头，声音轻如蚊子：“不是！”“女生每个月有两三天不舒服，这个是正常现象，而你俩呢？”龙老师大怒：“你们换个创意好不好？第一个用这种办法的是天才，第二个用这种方法的绝对是蠢材！你俩后面呆着去吧！”我回头瞧了龙艳一眼，龙艳冲我得意地笑了笑，小声说：“天生聪慧，爹妈给的！”……

十六春雨细无声，桃花朵朵开。就在这么一个清晨，我像平常一样，沿着校园青石台阶缓缓拾级而上。从男生宿舍去教室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但我往往会选择走音乐室那条道。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也许是因为那名女生吧！久而久之，竟养成了习惯。这如同国锋与玉卓每天起来坚持晨跑一样，不管刮风下雨依旧不变。晨风中，一树桃花开的正艳。音乐室内，又传出那名女生婉约优雅的歌声，这次她不是在练习，而是清唱一曲宋祖英的《小背篓》：小背篓晃悠悠歌声中妈妈把我背下了吊脚楼多少次外婆家里哟烧呀糍粑哟多少次听唱山歌哟在呀桥头哟：多少次睡在背篓里尿湿了妈妈的背多少次爬出背篓来我光着脚丫走……晨风中，桃树下，我陶醉了。回想起来，这是我自从见到她半年时间里，第一次听到她的真声音，嗓音太完美了。忘情的我随着她那悠扬婉转的歌声，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童年真美好！教室，自习课。李长竹老师领着一名白净腼腆的男生走进来：“同学们！下面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新来的赵鲁军同学！”教室顿时掌声四起……“好啦！请同学们安静一下，顺便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李老师挥了挥手，“春天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在这万物苏醒百花争艳的季节，经学校领导组织研究决定，让同学们走出教室迈出校园，去郊野寻找春天的足迹。怎么说呢简单来讲，就是学校组织搞春游活动，具体去什么地方，怎么游玩，各班自个研究决定！”张胜同学兴奋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哨子，感觉还不过瘾，干脆直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同学们也高兴地跳起来，鼓着掌，议论纷纷……这也难怪，同学们自打上高中，来到边城茶洞这个美丽的地方，可从来没有走出过校园，融入到大自然中去。每天不是学习就是上课，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千遍一律，一个个早憋坏了。乍一听到这么一个既能放松心情又能尽情游玩的好消息，能不乐吗？李老师很久没有看到同学们这么开心了，他也很激动：“安静！大家请安静！听我说一句！”同学们静了下来。李老师：“既然同学们这么高兴，那咱们这堂自习课就改为自由讨论课，商讨研究咱们这次春游野炊的地点，活动，以及节目！”张胜举手发言：“老师！既然是春野郊游，那么我们首先就要找熟悉本地景点又要适合大家活动的场所。杨辉同学是咱们班唯一的本地人，这里的情况他最了解，能不能请他来简单介绍一下？”李老师：“好！杨辉同学你来讲讲。”杨辉站起来：“报告老师，刚才大概听了同学的商讨，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符合咱们这次去郊游的地方有三个，第一个是白岩与南太之间的神仙洞，那里有山有水，风景怡人，就是觉得远了点，一天时间怕不够。第二个是顺顺老油坊渡头，那里有水无山，风景不错，也很近，还可以划船，特点就是游人太多！第三个就是八排瀑布，那里有山有水，风景优美，很僻静，不远不近，最适合郊游野炊！”进先班长发言：“杨辉同学很适合当导游，讲解的很清楚！咱们乡里孩子什么山啊水呀都看惯了，就是没见过瀑布，如有机会去领略一番，那才是不枉此行！”“我赞同班长的意见！”龙艳举手发言，“山啊洞啊什么的黑布隆冬，女生胆小去了也不敢进，而顺顺老油坊渡头我们礼拜六礼拜天洗衣服时常去，没啥新鲜感，看来只有八排瀑布最适合！”“嗯！同学们还有什么其他的意见？”李老师问。全班同学都说没意见。这时，明爱玲同学站起来：“报告老师！既然是春游野炊就得带餐具饮料什么的，可我们大多数都是外地来的，哪有啊？”同学纷纷说就是，吃的，饮料什么的都可以买，唯独餐具没办法解决。李老师笑了：“这个简单，餐具嘛我这里有一套，王正友哥哥王老师那里也有一套，都是显成的。杨辉同学负责两套，不够我再想办法借一套，总共五套够了！同学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宋宗山同学举手发言：“老师！还有碗筷呢？”“宋同学！平常你拿什么吃饭？”李老师反问，“难道用手抓吗？”同学们哈哈大笑。宋宗山不好意思坐下来。吕利玲举手发言：“老师！春游那天举行班集活动，每个同学都要参加表演节目吗？”“是的，希望同学们积极参与组织活动，当然啰！最好一个都不能少！”李老师笑着说。龙艳：“那必须的！”“哦！我差点忘了！”李老师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田维斌同学来了吗？”田耗子站起来：“报告老师！我在！”“那天晚上，你不是说你会跳什么舞来着？”“霹雳舞！”“对就这舞！到时希望你能亮出你的绝活，让大伙瞧瞧！”“是！老师！保证让同学们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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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教学是一门艺术，不懂得表演的人，是当不好教师的。李长竹老师穿着一套崭新的西装，像往常一样心情愉快，精神振奋。他希望上好每一堂课，希望课堂上不出现一张无动于衷的面孔，不出现一双不耐烦的眼睛，希望学生一节课下来，真能学有所得。一走进教室，突然同学“哇”地叫起来，一阵掌声：“李老师，你的新西服好衬你啊！”“好有型啊，李老师！”李老师笑了，这些学生啊！这节课，李老师讲的是《单元知识和训练》中的修改文章一段。课正上着。这时，张胜举手发言：“老师，我觉得这篇修改得并不好。尤其结尾，把那个补鞋人说的那段挺朴实的话。‘你们省下钱买几个练习本吧，这也算是我的心愿。’硬改成‘你们省下这些钱买几个练习本，多学点知识。将来好好建设四个现代化，这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愿！’总让人觉得不实在。”李老师一愣，下面的同学已经纷纷议论开了。宋宗山：“哪个补鞋人会这么说话？”“就是，补鞋人的语言应该朴实点才好。”班长进先赞同。田耗子：“选进课本当教材，我看不会有错的。”“课本太老了。几十年如一日，都是这些内容。”小卓子叹声息。“这样写也挺好的，写社会主义无比优越性！江山一片红红红！”一个挺贫气的声音。原计划一节课把这文章上完，看来很难完成了。李老师想了想合上了书本说：“这样吧，这节课同学们自由发言，就谈谈对文学作品的看法。”李老师这么一说，刚刚吵吵嚷嚷的同学反而安静下来，谁也不吭声了。“刚才你们不是谈得很热烈吗？”李老师说，“来来来，咱们把桌子围成圈，这样气氛更好些！”同学们七手八脚把桌子围成圈之后，面面相觑，都笑了。共青团委明爱玲第一个说：“那么由我开始吧！我觉得现在作文题出得过于统一了，《难忘的人》、《最有意义的事》，《第一次……》，从小学开始就这么几个题目，翻来覆去的。老师还说，虽然这个题目写过，现在又写，就是看看大家水平有否提高。既然是写过的题目，好多同学就没兴趣写第二遍。第三遍了，还怎么提高？”明爱玲刚说完，龙艳便接着说：“再有一点，就是我们写这些作文过于模式化了，写一个好朋友，必定是一开始如何好，中间又必定有矛盾，什么搞坏了他的心爱的东西，他要我赔，什么他的好心我误会，结尾又是他要离开这个地方，送我一样东西什么的。我深深地内疚及想念他；写一件事，比如做什么好事，必定又是我一开始如何不想干，这时胸前红领巾迎风飘起，我想到自己是少先队员等等，然后我干了这件好事，心情很舒畅。那么如果那天没戴红领巾岂不是就不做这好事了？我们从小就这样写，尤其是小学，更千篇一律了。外国学生的作文不一定有什么深度，意义也不一定深刻，但他们写文章很真实，有自己的东西。”“就是，我们喜欢写点自己的东西。记得初中有一次，老师叫我们自由作文，结果这次作文质量比哪次都高。”学习委员吕利玲站起来发言，“要想提高写作水平，不能光靠课堂……还记得咱们学过的那篇《一件珍贵的衬衣》吗，我觉得太小题大作了。总理把人家衣服搞坏了赔一件，这是正常的。也是应该的，干吗那么大肆渲染！”小不点也抢着发言：“说真的，我觉得咱们的教材挺‘左’的，虽然改了好多次，可还是换汤不换药，现在都是市场经济了，政治课本里还是计划经济，也太跟不上时代步伐了，而且它对资本主义的评价也太片面了。”渐渐地，同学的话题跳出了课本，谈起了他们感兴趣的作者和作品。“我不喜欢朦胧诗。记得一家诗刊曾登过这么一首《网》，全文密密麻麻的就一个字‘网’，这也叫诗？未免太朦胧了吧！”张胜说。他从小读了不少古诗，崇拜李白也喜欢杜甫。最喜欢的还是“鬼才”李贺。“我觉得还是唐诗宋词好，像‘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还有‘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都写得很绝，比起现在的许多诗来，不知强出多少倍。有些现代诗，不读三遍不知它说什么，三遍后才知道其实它什么也没说！“现代诗与古代诗各有千秋，看不懂才有味呢！”宋宗山用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朦胧不意味晦涩！鲁迅先生曾经说过，如果你没有非凡的才华，最好不要去写诗，好诗都给唐朝人写光了。罗兰的作品好，清淡，意境却是浓浓的。”“写当今中学生的书太没劲了。原先是没人写，现在一哄而上，一大堆人写，不是早恋，就是代沟，好像中学生除了早恋，与老师和父母闹别扭就不会别的。其实当今中学生渴望与追求很高。”“我倒认为中学生活没什么可写的，平淡无奇，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作家也没有什么素材！”小不点接着说：“同类项合并：大学生‘天之骄子’，小学生‘祖国的花朵’。中学生呢？唯一能挂上钩的是早恋。这可不是我说的，是报纸上写的。不过，中学生‘拍拖’是挺严重的嘛！”“可这毕竟不是中学生活的主流。”龙艳春说。“还是没有早恋的人多！”王芬说，“相比起来，女生比男生还幸运些，瞧，《青春万岁》、《豆寇年华》、《红衣少女》、《失踪的女中学生》，都是讲咱们女生呢……”“错，有一部《少年犯》！”我站起来打断她。全班同学一哄而笑。“这说明了什么？”张胜又窜了起来，“这说明男中学生的生活不能靠写，必须靠体会。”响应他的是男生们的阵阵掌声。立刻有女生说：“整个一吃不到葡萄，说葡萄是酸的。”明爱玲：“说到琼瑶、严沁她们，现在早就不时兴了。没意思，都是才子佳人的，内容也是大同小异；岑凯伦的书更是。男主角都是豪门子弟，英俊倜傥，女主角都是千金小姐，美貌非凡。世上哪有那么多那样的事……”“倒是三毛作品好些，有生活的和风细雨，有人生的大起大落，有对生活的感性认识，有对人生的理性探讨。另外三毛有句话我很信服——‘即使不成功，也不至于空白……’”王芳是三毛的崇拜者。“原来经常听说三毛和她的作品，不过我没看，她自杀后，我看了她的作品。她对生活有极大的热情，能把单调无味满是艰辛的沙漠生活写得充满生机，可是她为什么脆弱到要自杀？“龙艳说，“也许到了她那种思想境界的人，生死已经没有界限了。生就是死，死就是生。”吴金美反驳：“我不赞同艳子说的，这话是毫无意义也是不负责任的！”女生大谈特谈三毛、罗兰、席慕蓉、琼瑶，一大串的女作家，极个别是大陆的。男生他们谈王朔和他的“痞子文学”、谈尼采和拜伦、谈金，古、粱，温和武侠小说。每个同学的发言，都渗透着他们对问题的认识，十八岁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年龄，无论身体和性格都趋于定型。“阅读倾向，是心理活动的外在表现”。李老师望着这群朝气蓬勃的学生，就像第一次认识他们一样。“金庸热”、“古龙新”冲击着校园；梁实秋和林语堂的散文攒在手中；《简爱》和《红楼梦》被来回传阅；蔡志忠的漫画集子备受青睐……上一代人琢磨不透这代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中学生自己不以为然，自得其乐，依旧我行我素，依旧书声琅琅，依旧生气勃勃。这时，早已超过放学时间。大家兴致未减，仍兴趣盎然地议论着，从诗歌到小说；从中国文学到外国作品；从古典文艺到意识流。话题不断变换、跳跃……下午，食堂外，草坪。七八个男生手里拿着碗筷，围着宋宗山转，只见他们一个个嘴角流着哈喇子。“哥们，别抢别抢，都有份！”宋宗山边打开罐头瓶边说。上个礼拜，宋宗山回去从家里带来一瓶酸辣子，这个东西在当时对我们来说那可是稀世珍品，如今大伙正围着他抢着瓜分！“宋二饼！你小子太偏心眼了吧！”我跳起脚脚大声嚷道，“刘章生你分他那么多，可你只给我一点点，这很不公平！”“就是，太不公平了！”田耗子附合，“就我与小洲子分得少！”宋宗山瞪大他那双眼镜后的眼珠子：“切！这叫分吗？在我眼里你俩小子分明是在抢，而且下手最快！刘章生等哥几个反应慢，结果结尾结大瓜，反倒便宜他们……呵呵呵！”王正友哈哈大笑：“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捡四。”“就是！”刘章生得便宜买乖，“谁让你俩猴子似的……”不远处，蓝球场。小卓子站在蓝下向正友招手，他旁边站着阿义，贤哥，还有宋永波同学，看来有一场友谊赛要进行。正友马上站起来，顺手把碗筷往我手里一扔：“小洲子帮我收一下，我着急赶去打球，麻烦了哥们！”每逢下午晚饭时间遇上球赛，我准成他们的后勤部长，有时不仅要帮他们收拾碗筷，还得帮他们拎外衣什么的。说实话，我也想打球，可个子有点矮，每次上场都被哥几个揪筋冠，揪来揪去感觉实在不好意思，干脆当他们哥几个的后勤部长来得实惠，至少不会出洋相……呵呵！……

十八因春游事宜老师们在开会研讨，下午第四节课改为自习。杨辉在那儿一边哼歌一边数钱。他的桌子上不知是哪届学生在上面刻了“学海无涯苦作舟，书山有路勤为径！”杨辉在下面加了句“人海无边钱作舟，世上无钱难做人”。不伦不类的。“莫名我就喜欢你……你知道我在等你吗？”杨辉哼着。座位上，我在看王朔的《过把瘾就死》。九十年代初中学生兴的“知青文化”，“言情小说”已逐渐过失了。听说一家书店在大拍卖这些言情小说。中学生也不理不问。毕竟不能永远当泪水女孩子。校图书馆也有这些小说，一位家长发现他女儿的这类书中有的竟盖了校章，大惑不解，还问到学校。其实，若是真迷上这些书，学校借不到，便买，根本无法控制。实际上这些书也没什么，看多了自然不看，在不断分析中，更知道哪些书合适看。看着看着，我突然笑了起来。前面的张胜正在为一道难题发愁，听到笑声转过身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你看书怎么还会笑出猪声来啊？”我踢了他一脚屁股：“关你屁事！”另一边，王芬正在看英语，真奇怪，这么吵，王同学还能看下去。龙艳就不行。杨辉哼得越来越大声，坐在邻近的龙艳喊了起来：“拜托！今天天不热。用不着你在这降温！杨辉更来劲了，索性唱起来。“难听死了！”龙艳捂住耳朵，“哆来咪都念成一二三，还唱歌呢！”“切！有能耐你也唱唱，你还不会呢！”杨辉调过头反问，眼睛有节奏地一眨一眨的。“……你知道我在等你吗……”龙艳真唱起来。“是吗？”杨辉故作认真状问，“在哪里等呀？”周围同学哄地笑开了。没听见的同学问：“你笑什么？”听见的同学就告诉他。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全班都乐了。龙艳气得咬牙切齿。王正友瞟了杨辉一眼。杨辉又叫了起来：“有人吃醋了！”正友一下子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杨辉大叫：“报告龙司令，王哥要揍我！”宋宗山呵呵笑道：“你活该……”大家笑得更欢了。班上乱哄哄的。每个班差不多都有几个活宝，高（66）班杨辉，张胜，宋宗山等哥几个是出了名的。黑板报前，在光洁的黑板上轻轻一弹，留下一条淡淡的痕迹，不至于把字写斜。再就是递递板擦，小不点张春情同学很兴奋，时不时地没话找话。“明天去春游不知天会放晴吗？”明爱玲一面画画，一面听春情同学的自言自语：“这个时候去，不知道有没有瀑布？”明爱玲没理她：“这字齐不齐？”小不点退后几步：“挺齐的。”“是吗？”爱玲不放心，还是从椅子上下来，看了看，“不齐，擦了，再写。”明爱玲在那光洁的黑板上画一组人物：爱神丘比特、美神维纳斯……标题是“请指出他们是谁”？“玲子，你画得好极了，太棒了！”小不点拍着手称赞。明爱玲同学的那手好字画全校无人不晓，在中学时她的书法就崭露头角，获过市级比赛的一等奖。爱玲得意地笑了笑。“不过，那个女的怎么不穿衣服？”这句话差点没把爱玲噎死。这时，同学们陆续过来围观。爱玲发现他们也只是对画像的生动赞叹不已，至于画像的内容却无人理睬。龙艳春经过黑板报时，对小不点打了个手势，把手指压在嘴唇上。蹑手蹑脚地上前用手蒙住专心写字的明爱玲。爱玲吃了一惊，“呀”地一声叫了起来。“谁？谁？龙艳……一定是！”爱玲一边摸一边猜。“猜对了，不过少了一个春字”龙艳春笑着松了手，“画得不错！”“哦！是春姐。你猜猜他们是谁？”“我只知道这个是维纳斯、丘比特、安琪儿，别的就不知道了。”龙艳春有些抱歉。连春姐都不会知道。爱玲有点难过。“玲子，你画得真好，有风格也很有神韵！”.“我认为有风格才是作画的关键。有的画家，画画太墨守成规了，画树笔直俊秀，画山高大雄伟，画人美丽妩媚。那只是临摹而不是创作。”“我看书法家比画家好当。临人家的画那叫抄袭，而把人家的字学到手的，却能称为书法家。”这时，门外吕利玲在喊，：“爱玲！彭老古董有事找你……”彭国昌彭主任在三中又称彭老古董，两年后，也就是我们毕业那年，彭老古董上调为彭老校长。“知道了，春姐麻烦你帮我弄一下！”明爱玲把手中的粉笔、尺一齐塞给龙艳春。“玲子，我可弄不好你这个！”“没事，你慢慢弄，你办事我放心嘛！”在走廊过道里，明爱玲差点迎面撞上了张胜，她猛地收住脚，道了句：“不好意思！”“没事！爱玲同学，我看到了你出的黑板报，维纳斯、安琪儿、丘比特、普罗米修斯等都画得很像，你很有灵气！”张胜说。明爱玲欣慰地笑了。他懂，她画的他全懂，真谢谢他了。他还夸她“有灵气”，听见了吗？不是“漂亮”“可爱”，是有“灵气”！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别人的赞扬，特别是含蓄而有哲理的赞美。爱玲起初的不愉快，瞬间云消雾散了。她放慢脚步朝彭主任办公室走去，刚才的那一幕揣在心底反复播放……想想那时的感情，真的很单纯，也很微妙，异性之间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赞美的话，就可以真心的接纳对方。彭主任办公室门是半掩着的，平时很少有学生到这儿来，即使到了这儿也放轻步子。这儿十分安静。“彭主任，您找我？”“明爱玲同学，有几件事和你谈谈。”彭主任曾教过数学，粉笔在黑板上画一圈，绝对的圆。他原本是一名初中部教师，近两年才当上教导主任的。“听说你的书法、画画挺不错！咱们学校搞校园黑板报的同学高三快毕业了，所以这些事以后就由你来负责……”彭主任呷了一口茶，用手拢了拢秃顶上的乱发，接着往下说，“你要协助搞好新、旧交接工作，还有就是咱们校园的学生诗社也由你挑头，张胜与刘春芬俩同学分别协助你，不知你意下如何？”彭主任脸颊宽阔。下巴重重叠叠的。开学初，张胜同学曾在一篇作文里这样描述彭主任的谢顶：中间是个溜冰场，周围是圈铁栏杆。大家都评价这个形容准确且精彩，并很快传播开来。于是彭主任对他的头顶也敏感起来，一见人，就不由自主地用小拇指捋捋那几根稀疏的头发，以“地方支援中央”。……

十九八排，我们来了。昨晚刚下过一场雨，今早就晴朗和煦的。按照预先的计划，同学们在校门口集合。女生们今天穿得特漂亮，由于是郊野春游，所以姑娘们十分珍惜这一天，都把自己最中意的衣服穿起来。龙艳穿一件很普通的紫色t恤，一条牛仔裤，一双bossini，既大方又精神。龙艳春套上白色连衣裙，白球鞋，长发披肩，既精神又大方……这就是所谓的双艳争春、芬芳（王芬王芳）绝代、靓丽双玲（爱玲利玲）典故的由来……呵呵！总之，青春嘛，穿什么都好看。临出发，共青委员明爱玲捧着花名册，一共点了三遍，还是闹不清人是否到齐，搞出了“没来的请举手”诸如此类的笑话。最后还是班长进先上阵，才把人头数搞定。缺了一个，那人就是吴金美同学，她为啥缺习这次活动呢？事后我们才知道，金美同学家里经济条件不太好，母亲病了她得回去照顾。出发了。同学们从繁重的功课中逃出来，竞相显出爱笑爱闹的本色。他们吵嚷着挤在一起走，大声地说，大声地笑，大声地唱，大声打着哈欠，咯咯咯咯乐成一片，哎哟哎哟叫成一团。不知什么时候，杨辉当上了算命先生，在给人看手纹。“龙艳，你的婚姻线……啧啧……你自己看看，多杂乱啊。”“怎么了？”龙艳急了。龙艳越是急。杨辉越是卖关子：“不说了，不说了，说了你很痛苦的。”“说呀。你快说吧！”“好，好，我说。你的婚姻很曲折，中年会有婚变，第三者插足，你感情不专一，花心，喜新厌旧……可怜了我们的王哥啊……”龙艳把手收回来，骂：“有病！大概是你自己的事吧，硬往我身上安。”不知是谁唱了句“你知道我在等你吗”，大家不约而同想起几天前。杨辉捉弄龙艳的情景，便都笑了。爱闹的男生也冲着龙艳大声唱：“你知道我在等你吗？”急得龙艳直跺脚。王正友冒出来了：“你们是欺负俺娘家没人咋的，竟敢欺负我们文体委员。”惹得哄堂大笑，龙艳也笑了，可是脸不知怎么开始发烫。心里有几分感激。“……对你的爱、爱、爱不完……“大家开始唱郭富城的歌。“谢谢你给我的爱……”这是《小芳》。他们唱这些歌曲如数家珍，张口就来。李长竹老师用他那跑调的泸溪腔调说：“你们现在中学生怎么成天爱不离口，爱个没完没了的！”又爆出一阵笑声。“没有我们的歌嘛！”有人答辩道。那时候中学生崇拜偶像的现象比较普遍，这方面的信息也过于灵通。童安格、刘德华红过了，就崇拜黎明；郭富城红的时候，收集郭富城的照片；后来红的是台湾一位青春偶像林志颖，好多女生立刻“见异思迁”到他身上。你唱一首《涛声依旧》，我接一首《忘情水》．他再来首《其实你不懂我的心》，简直成了爱情歌曲大汇唱。王芬捅了捅王芳：“发现没有，现在歌词分作三类：第一类，我爱你，你不爱我，像那首‘为你付出这么多’、‘你怎么没有感动过’；第二类，你爱我，我不爱你，有‘心中早已有了他’，‘他比你先到’；第三类则是前两者的综合，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又被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爱。那就是‘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王芳听了咯咯地笑个不停。流行歌曲正唱得起劲，张胜突然唱道：“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他一唱完，龙艳马上唱起电影《上甘岭》里的插曲《我的祖国》，她开了第一句，其他同学不约而同地跟着她唱下去。等到唱第二段，就变成龙艳领唱，大家合唱了，李老师也加入了。唱完后，李老师激动地说：“没想到你们也会唱这些革命老歌啊，我一唱这些歌，就想起我们年轻的时候，还是这些歌好听。”“老师，您不要搞独裁主义，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王克云笑道。李老师的嘴角始终挂着微笑：“看不出平时你们在学校连话都不敢说，怎么一出来一个个都是爱玩爱闹的嘛！”“不想玩是假的，不敢玩是真的。”吕利玲道。“不敢玩？”李老师重复道。“当然了，玩就像做错事似的心里虚得很。”小不点张春情笑道：“等我高考过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书烧光，发泄一下。”“我们像填鸭一样被塞了一肚子教科书，说实在的，有很多东西根本就没有消化，完全靠死记硬背来对付考试。前两个星期得分的卷子你今天要是拿来给我考，满分绝对不可能了，因为我没有准备，原来背下的东西早飞到爪哇国去了。这样读书，不如不读！”袁玉卓说。李老师也深感到现行的教育制度、教育方法并不完善，他想多知道一些学生的看法。便问：“你们是对课本有意见？”“那倒不是。”宋宗山说。“其实课本传授的也是知识，做学问的基本功也都在这里。可我们现在学习不是为了做学问，完全是为了考试，为了高考，这样就失去了学习的初衷。这样我们再怎么学，也是水平高不过老师，知识超不出书本。”“不考怎么选拔人才？”龙胜义试图做一个辩解，“文化大革命’不是反对分数面前人人平等而取消了高考吗，高校生源靠基层推荐。结果怎么样？走后门成风！什么事一有走后门现象，质量绝对保证不了，如果现在大学招生还是搞举荐，那受贿现象比起当年一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觉得实行高考是合理的，不管如何，考上大学，脱颖而出的，就是优秀的。我瞧不起那些因为某些问题就拼命抨击高考制度的人。这不是学生应该采取的态度。”阿义看见老师朝他点点头。“牢骚和怨言仅仅是发泄，说抨击言重了。说到态度，做为学生究竟应该采取什么态度？”明爱玲的问题把大家带人思索，“是顺从？还是逆反？好像只有这两个极端，而没有中间的道路？”阿义这才发现，老师不仅对他一个人点头，而是对每个同学都微笑着点头。八排峡谷是个非常美丽僻静的地方。在喧哗的校园住久了。每个人都有回归大自然的愿望，去亲近红红的太阳，黄黄的土地，绿绿的树和五彩的花。关在校园里的学生们，只有春游秋游才会有这份美的享受。沉睡了一夜的八排峡谷，以清新饱满的精神迎接游人。对于生活在嘈杂喧闹人群之中的我们，如此亲切地感受到大自然的拥抱，有种新意。空气是那么清新，简直不忍呼吸。分组而行，李老师说在谷口集合，大部分同学跟着老师沿着盘山路而行。明爱玲发现有条崎岖狭窄的小路，隐藏在茂密的丛林之中。透过树梢望去，小路愈来愈窄。弯弯曲曲。前面是什么？路的尽头会不会也有一块像陶渊明笔下那不愿显露在红尘之中的世外桃源？少年人对于神秘的事物总有一种好奇心和探究欲。明爱玲很想探个究竟，正巧张胜也说：“你们猜那树林深处是什么？看来，不少人都注意到这条小路。“也许是个桃花源。”龙艳说。“我想八成是个墓地。说不定还闹鬼。”杨辉说得很玄。“去你的！”一听杨辉把她的桃花源说成墓地，立刻不快。杨辉：“真的，你们不知道，以前这里很荒凉，死人都埋在这儿……”我插上一句：“这倒是真话，解放初期湘西闹土匪，这么偏僻幽静的地方正是杀人越货抛尸的好场所。”王正友说：“怎么样，敢不敢去探险？”“我赞同家门的！”王芬第一个表决。接着龙艳和明爱玲也赞同。张胜说：“那好，我们就走这条路。爱玲很高兴。因为自从张胜那天赞她有灵气，她对他产生了仰慕之情。今天难得好兴致，爱玲又去动员吕利玲与王芳。杨辉说闹鬼，他不去了。于是，几个人就整理东西向树林深处钻去。不知什么时候，杨辉又从后面跟上来。王正友说：“你是姓‘赖’啊？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又来了？”“原则上我是不想来的，可是我担心你们出事，特来保护你们的！”杨辉说得那么一本正经。“切！”龙艳道。开始前进，道路艰难险阻，若不是对目的地有强烈的好奇心，也许谁也没有了这份耐心。看来涉荒的浪漫和诗意不过是文人的臆造！这会儿大家只是小心而吃力地用手拨开带刺的枝叶，让自己的头钻过去；或是用一只脚踩压住路边一堆杂草。让另一只脚率先跨过去。每一步路都得小心翼翼，稍不留意。手、脚就会被荆棘划破。“累死了！”龙艳大叫。明爱玲扶着树干。大口大口地喘气。“哎呀，不好了！”杨辉大叫起来，“龙艳背上挂了只毛毛虫。那么长，那么粗，一截黑一截黄，还毛茸茸的。”“真的？你别开玩笑。”龙艳看见杨辉用手指比划毛毛虫的形状，声音都变了。“可不是吗，这么大很少见，骗你干吗？”“完了！”龙艳快哭了，全身乱动，“芬儿，怎么办？”“我看看。”王芬转过身，就看见杨辉直冲她使眼色，立刻明白了，“真的，我还以为他们骗你呢，可是真的……啧啧，吓死人！”龙艳动得更厉害：“正友快！快给我弄下来！”“你别动，那毛毛虫正在爬，呆会儿就爬到你脖子里了。”“哎呀……妈……”龙艳吓得再也不敢动，通红着脸，“正友，张胜，小洲子救命！”张胜说：“等会儿，我去给你找根树枝拨下来。”“王正友，你……”龙艳有点泣不成声。“我也怕啊！”王正友跳来跳去，作欲捉又不敢捉的样。“就是！那么大只，是人都怕了。你瞧，都爬到你脖子里了……”杨辉说，“完了，被毛毛虫爬过，第二天马上就会起许多小疙瘩！”明爱玲再也忍不住了，大笑起来：“瞧我们艳子吓的，你们别玩了！”这一句不要紧，全体都笑得前仰后合，杨辉更是笑得一句话也说不出。龙艳立刻明白过来，恼羞成怒：“你们狼狈为奸，不得好死！”这一玩笑消除了不少登山的疲倦，大家继续往前走。步子越来越慢，每一步都要用一连串的大喘气作伴奏，不时地还有“唉哟”声发出。此时此刻，真是进难退亦难！一个挨一个向上爬，一只手拉一只手向上攀。张胜伸手拉爱玲。明爱玲回想起在走廊的一幕，有些犹豫，但还是伸出了右手，两只手紧紧地抓在一起，爱玲心底涌上一股暖意……忽然，王芬惊叫：“天下雨了！”杨辉抬头举望：“不，不是下雨，是瀑布是瀑布溅飞的水珠！”“这么说，我们快到了！”“没错！”眼前忽然一亮，一条巨大的瀑布遥挂前川！同时我们才发现，同学们早已到达了目的地，他们对伤痕累累的迟到英雄表示惊讶：“你们干什么去了？怎么搞成这样？”“干什么去了？”爱玲也问自己。杨辉对龙艳说：“这就是你的桃花源？这是无知少女的梦！”“可也不是你说的阴森森的坟墓。”龙艳不服气地顶道。这就是艰难路途的尽头？这就是跋涉的终点？不过是吃力不讨好，花了人家两倍的时间和精力去做同一件事。哦，这就是结果……少年人怀着无限美好的憧憬，去寻梦。为了这梦，我们努力，我们攀登，我们不被世人理解。但当我们带着无限憧憬和征途的无奈到达目的地，却发现人家早已轻而易举地捷足先登。难道这种执著和热情就被这不尽人意的结果一手抹去？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奋斗的意义在于它的过程而不是结果”吗？为什么到了现实中，人们百分之百讲的是结果，而将过程抛到九霄云外？正因为少年人的冲动与执著，这种在世人眼里视为“吃力不讨好”的“悲剧”才会一出又一出地上演，这种行为虽然有时是可笑的，但因为他们年轻，便也无悔无怨……小洲日记x月x日，晴。啊，八排瀑布，你好！我们终于来了……天那么的蓝，树那么的绿。处处簇拥着我们的青春和热情。我亲手摘下了一片叶子，那么嫩、那么绿，我似乎第一次看到翠绿——不由感叹：“这就是生命！”哦，生命，真好！哦，青春，真好！我小心翼翼地将这片叶子夹入日记本去。今日之行最遗憾之事，今天煮了一锅夹生饭，还好同学们吃的津津有味：还有就是最后拍留念照的时候，我本来可以拍的更帅气更青春一点，结果让阿克搞砸了。拍照之前我和正友，阿义，小卓子扎在一堆，阿义还一手搂住我，一手搭在正友身上。可阿克一来就抢站在我前面，把我遮去了半边脸，正应那句古诗：扰抱琵琶半遮面！不知道最后冲出的照片是什么样子，我想大概很难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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