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喜欢古龙。
金庸写的是乱世。
还记得徐克版的笑傲江湖里,令狐冲带着小师妹和师兄弟们从林震南的诡吊大屋里望出去,漫天黄沙,灰黄色里有沉重的雾霾,翻天覆地,眼前的真实,带着吞吞吐吐的呜咽将过往的师徒之情、同门之谊全部灌了回去,只剩下悲凉和怆俗。
这才更让人难以忘怀江上一叶舟,琴瑟对坐,唱一曲一入江湖岁月催的模样。许冠杰有一种闪烁的独世而立,所以在电影里对岳不群的割袍断义,书里的令狐冲未必如此轻松,所以他才会遁走他乡,提三尺长剑,啸云吞风后,归隐不知何处。
金庸笔下的侠客,总在大幕落下的时候,恰到好处的销声匿迹;
金庸笔下的浪子,也多半只会藏剑在山崖之上,而不会戴上冠冕,出落厅堂。
(黑斯庭斯附注:以上不影响我超级喜欢黄药师)
古龙不一样。
古龙喝着断肠的酒,摸着女人的胸,咬着烟头啃着人生,写的一派盛世。
他的盛世不需要繁华涌动,只是有一批这样的人,突然出现在某个街角(龙五),本可以取富贵如探囊,却宁愿付不出一文酒钱也要擦拭长剑;他们明明衣衫褴褛却隐隐高贵握剑的手指白皙不染(李坏);或者他们不需要剑,只要两根指头,只要一个坏坏的笑容(就是说你,两片胡子的陆小凤);他们可以今天算计一个包子要多花一个铜钱,也可以要求一定要住在温暖如玉的庄园。
但总有一点,所有的人,他们依旧相信热血,即使傅红雪也会,虽然是明月在烂泥潭里的倒影,可以与时代一起腐烂,但是拒绝被世俗改变,鲜活的活在这个世界的你看的到的一处。
他们叫做王动、叫做郭大路、叫做朱猛、叫段玉、叫小高、叫谢晓峰、叫燕七、叫叶开、叫阿飞,他们顽强的热爱着这个红尘万丈的世界。
这段时间,电影院里热闹的上演着三少爷,我想起了另一个三少。
唐门三少。唐玉、唐缺、唐傲。
他们三个人在《白玉老虎》的出场,古龙对这一描写暗暗契合了彭氏兄弟的拍片手法,淡淡的叙事,在舞台上的人物,一边演戏,一边却都在窥视下一个出场的;明明很紧张,但总是被更紧张的盖过,于是前面的紧张成为一场可笑的铺垫。
他们三人是侠客的另一种表现,因为他们的强大,才让这个江湖充满了真实。唐傲一直没有出现,他不屑唐门的掌权,但并不代表他不愿意享受威严带来的快感,他爱着一个女人,但并不妨碍他在江湖中自由行走,正常的生活与江湖的风雨如此和谐的共存。
相比之下,金庸的侠客们只剩下生死了。